第六十節 進入狀態

“馮大爺哪裏還能想得到我家姑娘和奴婢?”司棋憤憤地道:“您這是去給三姑娘過生麽?大爺也太有心了。”

“喲呵,這醋勁兒,司棋,你這是在替你自己還是你家姑娘發酸呢?”馮紫英笑吟吟地一把拉起對方的手拍了拍道。

司棋掙紮了一下,沒掙紮掉,也就由得對方牽著自己的手:“哼,奴婢哪裏有資格和三姑娘拈酸吃醋,不過是替我家姑娘抱不平,您來一趟府裏,也不去姑娘那裏坐一坐,我家姑娘望穿秋水,您可倒好去三姑娘那裏一坐半宿,……”

馮紫英捏著司棋的手,也不答話,卻是四處打量了一下,這裏不太方便,若是誰從這路上過,一眼就能看見。

對著蜂腰橋正好是蓼漵,那水中佇立的便是滴翠亭,馮紫英索性牽著司棋的手便往滴翠亭裏走去。

司棋吃了一驚,心裏頓時砰砰猛跳起來,“大爺,……”

“過去說話,難道你想在這裏被人看見麽?”馮紫英沒理睬司棋的掙紮,自顧自地拉著對方進了滴翠亭。

滴翠亭不大,獨處蓼漵水中,四面環水,僅有一條棧橋通到亭中。

亭中也頗為簡單,除了沿著窗戶一圈兒坐墊,窗戶都關著的,中間一個青石圓桌,並無其他東西,夏日裏倒是品茗納涼的好去處,但是這等季節裏卻是冷峭了些。

門沒鎖,推門而入,馮紫英借著從東北面的瀟湘館墻頭掛著的燈籠和西北面綴錦樓燈光勉強可以看得清楚亭中情形,覺察到懷中身軀微微顫栗,知道司棋這丫頭嘴巴挺硬,其實卻是沒甚經驗,估計也是第一次這般。

一進亭子,司棋更是緊張,身體都忍不住僵硬起來。

這裏和瀟湘館、綴錦樓都是只隔著一波水面,遙遙相望,直線距離也不過二三十步,站在亭子裏便能看見紫菱洲上綴錦樓的燈火,也能聽到風掠過瀟湘館墻外竹林發出的濤聲陣陣。

馮紫英卻不在意,借著幾分酒意,和身份地位的變化,他對於來大觀園裏已經沒有太多忌諱和在乎了,就算是真的被人碰上,這司棋又不是迎春、探春、湘雲這些小姐們,一個丫鬟而已,聰明人視而不見,湊趣兒的人甚至還會覺得這是自己看得起司棋,沒有人會那麽不知趣的要說三論四。

想到這裏,馮紫英心裏也有些火熱,一屁股就靠著窗欞坐下,透過模糊的窗紙,能看到外邊兒隱約燈火,沁芳溪潺潺流過,這風景卻不及懷中豐腴妖嬈之人更佳,……

在馮紫英的摸索下,司棋迅速癱軟下來,蜷縮在馮紫英懷中,只剩下陣陣喘息和哽咽聲,……

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

衩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

畫堂南畔見,一晌偎人顫。

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

……

馮紫英回去馬車上,還在回味著那顫顫巍巍間偷歡的愉悅。

滴翠亭窗外的水波潺潺,不遠處瀟湘館外竹林濤聲陣陣,偶爾隨風傳來不知道是瀟湘館還是綴錦樓那邊某個丫鬟婆子的說話聲,若隱若現,粗重的喘息,壓抑的呻吟,都混雜成一曲暗夜狂歡。

賈環狐疑的目光一直目送馮紫英上車,大概是很難想象馮紫英怎麽和司棋這丫頭也能有這麽多話要說,甚至懷疑馮紫英是不是去了綴錦樓小坐了一會兒,不過馮紫英自然懶得和賈環這毛頭小子多說什麽,其間歡悅,不足為外人道。

唯一可虞的就是今日回去是要去寶釵那邊歇息,以寶釵和鶯兒的精細,自己身上的這些跡象肯定是遮瞞不住,還得要先去書房那邊讓金釧兒先替自己換衣遮掩,所以有金釧兒這樣一個屬於自己的貼心人還真是很有必要,須臾少不得。

司棋仍然是執著的為自家主子不忿,不過在馮紫英的“耐心解釋”下最終還是接受了。

馮紫英從未打算放手迎春,既然承諾過,肯定要做到,相較於探春這邊的難度,迎春那邊兒現在看起來反而要容易一些了,無外乎就是賈赦的胃口有多大的問題。

至於孫紹祖那邊,馮紫英不相信那個家夥還能和自己較勁兒,那就殊為不智了。

……

打著哈欠起身,半閉著眼睛,聽憑著鶯兒給自己穿衣著靴,湯盆熱水端到了面前,馮紫英才擡手接過,抹臉,擦手,用早點。

馮紫英不得不說這大周朝的點卯制度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按照大周規制,地方上點卯夏秋是卯正,也就是早上六點,冬春是卯正二刻,也就是六點半。

順天府亦是如此。

現在是春季,那麽上衙點卯時間是卯正二刻,那也就意味著卯時二刻就得要起床,穿衣洗漱,然後簡單用點兒早餐就得要匆匆出門,趕到衙門點卯簽到,然後一般說來主官安排事務,然後由佐貳官們各自接受任務分派,再去坐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