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你應該不會告訴她的,對吧?
今年十一月末的天氣只講究一個字:
冷。
下著小雪的冷。
整座東京被籠罩在了雪下,雪花猶如白色的瑩光紛飛飄落,雲的淺灰色和斑駁的白色糾纏在一起,遼闊的令人生寒。
藤野義行仰望天空,不由拉緊了西裝校服的兩側衣襟。
“我說,這個天,不冷嗎?”
“冷啊,非常冷。”西裝校服裏面加了兩件羊毛衫的西島大木如是說道。
“什麽程度的冷?”
“你媽早上掀開你被窩,強迫你起床的冷。”
“既然都這麽冷了,你說,為什麽榊原那家夥還能只穿件短袖短褲跑步?”藤野抱住身上的衣服,眼睛跟隨操場上一個奔跑的身影從左到右,“整個操場就看得到他一個人在跑。”
“大概是他享受被矚目的感覺吧。”
“什麽意思?”
“你沒發現窗口全是看他跑步的人?”
西島大木這麽一說,藤野義行這才將身子探出教室窗外。
這裏是四樓,視線跟著這一層向右側看去,每一個教室的窗戶都是圍觀的同學。
“最近他都不跟我們打球了吧?”
“是這樣。”
“全程在教室裏解題?”
“是這樣。”
“他怎麽突然這樣了?”
“也許,是在朝著我們所不知道的方向努力吧。”
藤野義行往遠方榊原樂那在紅色跑道上步履矯健身姿看去的同時,拉緊了自己身上外套,向他投以敬佩的目光。
……
時間是下午放學。
文學部的教室。
天海七明月戴著金絲眼鏡,蓮藕一般白皙的纖細手指掀開書面,她正在看伊坂幸太郎所著的推理小說,《金色夢鄉》。
“七明月很喜歡推理小說啊。”
榊原樂挎著書包,拉開她對桌的凳子,笑著在她的面前坐下。
天海七明月略微擡起了天藍色的眼眸,眼鏡反著白色的光朝他看去:“聽說你最近有想在學習上超過姐姐的想法?”
“是。”
“我奉勸你放棄。”
“nonono,七明月你不要拿你做不到的事情放在我身上,萬事皆有可能。”
天海七明月無可奈何地嘆了氣,將書放下:“你連我都沒有超過,能超得過姐姐?”
九琉璃在學校的成績是什麽概念?
她就是天花板。
是這座學校不可逾越的學習壁壘,用西島大木的說法,她就是學校裏品學頂尖的第一美少女。
自從來到這所學校後,她考試就沒有落下過第一名一次。
平時什麽學校什麽考試測試,也全都是她們兩姐妹霸占頭名和次名。
絕無意外。
“要知道連我有些時候都不能和姐姐並列第一,兄長認為你就可以了?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成功。相反,認為努力就能獲得成功,這才是傲慢。”
“不試試怎麽知道?”
天海七明月沒有再說話,繼續低頭,轉去看書。
榊原樂也沒閑著,拿出工具書鋪展在書桌上,開始學習。
“walking on air,”榊原樂思索半天後,看向了天海七明月,“在空氣中散步?”
天海七明月眼睛都沒擡一下:“俚語,意思是開心,如果是翻譯,你大致可以理解為‘開心到飛上天’。”
“懂了。”
榊原樂埋頭,在作業冊上多寫上兩筆。
“那這個no matter what happens(不管發生什麽),可以用什麽替換?”
“rain or shine。”
“雨天……或晴天?等等,我明白了,兩個相反的天氣條件,可以理解成風雨無阻?”
天海七明月沒有回答,算是默認。
在看書期間,榊原樂接連問了她許多問題。
雖說並不看好,但天海七明月也沒有拒絕他學習的權利,完全否認他這是無用功。
“今天你來我這兒不是為了準備打掃衛生?”
“嗯,馬上,等我寫完就幹活。”
經歷了幾個月,文學部的教室可以說已經是落了層厚厚的灰。
在冬天接水打掃衛生這事兒相當難受,因為手得碰冷水,那手一往水裏伸進去,寒氣直鉆骨頭。
“你手不冷?”天海七明月看著他站在椅子上擦窗戶的動作。
“肯定冷,”榊原樂回頭對七明月笑了笑,“七明月你這算不是在關心我?”
天海七明月面無表情:“我可不想對一個想要腳踏兩只船的家夥產生什麽過多的好感。”
小七月這是又吃醋了。
榊原樂察覺到了這一點。
大概是今天早上她看到九琉璃從自己房間裏出來的事情。
“其實……並沒有發生什麽。”
“榊原同學,你,認為我會相信?”
不行,小七月是真吃醋了。
“我保證,絕對絕對沒有什麽!”榊原樂對她笑了笑,“對了,七明月你薯片吃完了吧,今天是不是要去超市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