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太子妃(第3/4頁)

崔枕安再提目,看了他父皇一眼,又重應一句:“是。”

昨夜自端雲殿出來,崔枕安幾乎徹夜未眠,晨起待昨夜殘酒盡散,頂著雨便入了宮面見聖上。

說的不為旁的,只為恢復姜芙太子妃一位。

他挑挑撿撿只把姜芙和他之間的事與父皇說了個籠統,其中鐘元一事只字未提,用意卻只有一個,冊立姜芙為太子妃。

“她竟不是細作。”聖上淡聲感嘆。

“從來都不是。”崔枕安篤定,“是兒臣誤會她,雖我們分別兩年,但我與她的婚約始終未散,論情論理這個太子妃她都當之無愧。”

昔日北境王,而今天子崔程之霜染鬢發,早不復當年雄勢,不同於崔枕安的簡截雷厲,他素以仁德治天下,雖明面上崔枕安是在同他商量,知子莫若父,這件事他一早便拿定了主意,親自來此不過是為了討一道旨意昭告天下而已。

他一言一行皆有他祖父的影子,照比自己優柔寡斷時而難辨明非,倒讓人欣慰。

自知千金難扭他的主意,聖上且道:“可是眾所周知太子並無發妻,這旨意一下又該如何說明?”

來之前崔枕安便將這些事想了個周全,“父皇,兒臣想過了,就說太子妃姜芙當初是為了祈求北境百姓安寧,自願入寺祈願,如今天下已定,太子妃功得圓滿,得以出山,恢復正名。”

果然不出崔程之所料。

一想到當初崔枕安提到那女子一副漠不關心的做派,崔程之倒從裏面品出些旁的意味。

自己也曾是過來人,在此事上他不願計較,且讓他想如何便如何。

“既你心意已定,一切便都由你自己做主吧。”他一頓,“此事你也該當同皇後說一聲才是。”

喜動未見變化,崔枕安的眉梢越掛了一抹亮色,痛快應下,“是,兒臣這就去辦。”

......

自奉容殿出來,雨水不漸小反而漸大,由宮人撐傘頂雨到了惠賢殿才得知皇後正在禮佛。

崔枕安自是不便打擾,於是便來到後殿的湖岸亭中觀雨。

小鄭後酷愛錦鯉,這潛池中養了各花色錦鯉成群,雨水砸在湖波中蕩開無數圈水鱗,自食碗中抓起一把魚食盡數揚入水中,三五成群的魚兒飛遊過來搶食。

自佛堂緩步出來,小鄭後周身縈了檀香的靜和之氣,一串牙白菩提念珠還在指間撥弄,便聽宮人來報:“皇後娘娘,太子殿下來了,方才見您在禮佛便一直等候,這會兒人正在湖岸邊。”

“太子來了。”小鄭後目珠微轉,尤記得昨夜他在宴上喝了許多,本想著勸解幾句,騰出空來想要勸他時人便走了。

宮人道:“要不要奴婢去請太子殿下?”

“不必了,既在湖岸那本宮過去就是了,外面這雨下得正好,我也出去走走。”

款步而行到了湖岸亭時,遙見崔枕安正坐在鵝頸憑欄上觀雨,小鄭後目含溫意行過去,“難得見你這麽悠閑,怎麽今日想起來看我?”

聞聲,崔枕安的目光斂回,忙站起身朝小鄭後行禮,“兒臣見過母後。”

“不必多禮。”小鄭後聲線慈和,永遠不急不徐,順眼瞧過去正探到他肩,見他黛藍色的衣袍被水打濕尚有水珠扣在上面,擡手為他拂去,“聽說這陣子你身子不好,仔細著涼。”

“多謝母後掛念。”

崔枕安為防有心之人窺探,一直報自己風寒未愈,除了府邸親信,鮮有人之他心病深重。

小鄭後與崔枕安的生母長相十分相似,幾近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但性格南轅北轍,崔枕安生母早逝,在他的記憶中,生母是個十分剛烈的女子,火旺脾急,眼裏容不得沙子,在她執掌內府的年歲,府中父皇的姬妾無一人敢造次。

而小鄭後不同,待人永遠謙和,並且將崔枕安視如己出,歲幼時崔枕安便更樂意與姨母親近。

小鄭後上下打量崔枕安一眼,似自己的兒子,越看越喜,拉著他的手坐下,兩母子似拉家常,“這宮裏啊,嘴多眼也多,方才聽說你來了,我宮裏的人倒同我說了些你的事兒,冊立太子妃的事兒可是真的?”

這是喜事兒,並非見不得人,見她已略知曉,倒少了自己許多口舌,崔枕安只顧點頭,眼波微動,帶著幾許難見的羞意,“是。”

“從前你父皇就與我講說,你凡事都有自己的主意,若認定的事誰也拉不回來。這麽多年一提到給你娶妻的事你都一一拒過,那時我就知道你心裏有你自己的小算盤,如今一見也算是被我說中了了。”

“聽說她是沈齊的侄女?”朝事小鄭後不懂,只知沈齊是前朝後宮親眷,在朝為官多年,頗有些勢力。

提到沈氏,崔枕安眸色一深,“她與沈家人不同。”

“我倒還沒說什麽,你就急著護上了?”小鄭後歪頭看他,忍俊不禁,“我倒好奇這是什麽樣的女子,哪日得空你帶她入宮讓我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