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援兵

燭龍墓,羽化仙。

在場眾人聽著這陌生的詞,臉上皆是茫然的驚駭之色,他們下意識看向被釘在地上慘嚎的陰識,以及其余群龍無首的鐘山龍族,卻什麽答案也沒能探尋到。

唯有幾大宗門的長老們目光死死凝在沈棄身上,神色不可置信:“羽化仙,怎麽會有羽化仙?”

他們眼神既有驚駭又有貪婪,若不是已然見識過沈棄一劍劃乾坤的威能,恐怕此時他們已經難以抑制心中的渴望貪婪,將人拆皮剝骨也要探尋其中的玄機。

沈棄懷中抱著昏迷過去的慕從雲,目光掃過眾人臉上各異的神情,最後定在了因為靈元外泄委頓在地的陳破身上,嘴角嘲諷地勾起:“你利用陰識放出玄陵有登天圖的消息,煽動幾大宗門圍攻玄陵,為的就是燭龍墓?”

陳破眼中露出不甘之色,咬牙切齒道:“天地靈氣斷絕,飛升之路被阻,修者自踏入修行之路起就已經看到了盡頭,螻蟻未曾見過昔日繁榮盛景尚能苟活,我既曾窺見榮光,如何能認命?”

“燭龍隕落,但其身不腐,火精仍存,誰能尋到燭龍墓,便能破這困局,得道飛仙!”

說到“得道飛仙”之時,陳破雙目血紅,死死盯著沈棄的模樣恨不得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當年他叛出西境,追隨“鬼帝”等人建立酆都,為的就是尋一條生路。

可到了後來,眼見著昔日舊友一個個因無法突破而隕落,又或者因為急於求成被蝕霧吞噬神智變成了沒有理智的怪物,就連帶領他們叛出西境、修為已臻化境的“鬼帝”也難逃天命身隕,他才意識到酆都的處境與西境並沒有什麽不同。

不論他再如何掙紮,終有一日他會像那些前輩一樣,走到末路。

天不容修者,他只能自己辟出一條生路來。

這些年來他暗中蟄伏,四處打探消息,才終於探尋到了一條或許可行的生路——燭龍墓。

據說當年天地初分之時,燭龍便已存於世間。祂常年盤踞於鐘山,吞吐天地之靈氣,乃是世間僅存的一位遠古神靈。但不知為何,早在蝕霧大災之前,燭龍便忽然銷聲匿跡。

而蝕霧大災之後,鐘山更是被淹沒於蝕霧海之中,只有其後裔勉強留存下來一支,為了躲避天道,不得不避世隱居在天外天。

這麽多年來他輾轉周折,始終沒能深入蝕霧海尋到鐘山的遺址,便只能將目光放在了隱居天外天的燭龍後裔——鐘山龍族身上。

若這世間還有誰可能知道燭龍墓之所在,大約便只有鐘山龍族了。

可沒想到的是,他費盡周折終於利用陰識去了天外天,卻發現天外天這群燭龍後裔根本就是西貝貨,所謂的“小鐘山”與當年燭九陰所居的鐘山沒有半點幹系,更不可能有燭龍墓的線索。

他白費了無數心血卻撲了個空,眼見大限將至,只能鋌而走險將唯一的希望押在了玄陵萬卷樓中的秘寶上——很早之前,他曾聽鬼帝提過一嘴,玄陵或有燭龍墓的線索。

之前他就曾冒險探過一次萬卷樓,只可惜玄陵高手眾多守衛嚴密,他沒能得手。這一次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這才捏造了登天圖的消息,煽動幾大宗門圍攻玄陵。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他終其一生,耗費無數心血追尋的燭龍墓,竟叫個黃毛小子輕易尋到了。

陳破嘔出一口黑血,臉色猙獰又憤懣不甘:“你是如何尋到的?”

此時其他人已經從兩人的對話之中隱約意識到了什麽,聽見陳破的話,紛紛目光熱切地看向沈棄。

一個不足弱冠的少年,卻已有了羽化仙境的通天修為,如何叫人不忌憚,如何叫人不覬覦?

沈棄見狀面上嘲諷之色愈濃,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他卻並未退卻遮掩,反而袍袖一揮,大大方方地以濃郁的蝕霧幻化出一處眾人從未見過的場景來——

“天外天的無回崖下,連接著東境蝕霧海的中心——凋亡淵藪,這便是燭龍墓之所在。”

只見湧動的蝕霧聚集在一處,緩緩化作一處比蝕霧海還要可怖的陰暗淵藪。那淵藪之中不見天日,陰暗蝕霧籠罩在屍骨沼澤上方,幾支猙獰扭曲的枯枝聳立著,不聞蟲聲不見鳥鳴,如同怪物靜默張開的巨口,與眾人心中所想象的靈氣充裕如世外仙境的燭龍墓截然相反。

“燭龍墓怎麽可能是這般模樣?!”有人提出了質疑。

陳破更是目呲欲裂:“蝕霧籠罩的死寂之地,即便在我全盛之時,也沒有把握能闖進去,若燭龍墓真在其中,你憑何活著出來?”

沈棄側目掃過被困在黑繭之中的殷秉衡,嗤笑一聲,意味不明地說:“大約是我命比較硬吧。”

他臉上露出幾分意興闌珊之色來:“你們想去尋燭龍墓盡管去就是,本座便不奉陪了。”他警告的目光掃過表情各異蠢蠢欲動的眾人:“但師兄既要護著玄陵,你們誰若敢越界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