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烈火

靈劍被打飛出去,撞在其他劍上,激起一陣金戈之聲。

張文保持著吞劍的姿勢呆呆站在原地,片刻之後,才呆滯又僵硬地轉過身,往跌落的靈劍走去。

金猊立即將人制住,不讓他靠近,眼見他還要掙紮,道了一聲“對不住”便幹脆利落地一掌劈在他後頸,將人打暈扛起來往回走,順手將那柄靈劍也撿起來別在腰上一起帶回去。

結果剛走到村口,張文又醒了過來,掙紮著要去夠金猊腰間的劍。

金猊只能又給他來了一掌,風風火火扛著人回客棧。

動靜鬧得太大,連客棧老板都驚起來了,急急忙忙幫著去請村裏的大夫。

昏迷的張文被安置在了客房,慕從雲探查過他的體內靈脈,又檢查了金猊帶回來的劍,搖頭道:“都看不出異常來。”

金猊皺眉,又仔細描述了一番當時的場景:“他那樣子你們是沒親眼看見,真像是中了邪,舉著劍就要往下吞,要不是我反應快,他半條命都要沒了。”

修士雖踏入修行,但忘塵緣境之下的修士,也不過是比肉體凡胎的人壽數長些,能吸納天地間靈氣為己所用。但要是受到了致命傷,又無續命的靈丹妙藥,也是抗不過去的。

眾人正說著話,客棧主人已將大夫請了過來。

連村長和金衡也被驚動了,跟著一道來查看情況。

金猊又把張文夢遊到萬劍冢拔靈劍又要吞劍的過程細述了一遍。

大夫把了脈,又檢查了他的耳鼻口舌等處,問道:“他從前可有發病的情形?”

眾人面面相覷,都搖頭說不知。

張文是玄劍派弟子,玄劍派在西境只能算個末流的小門派,能被選拔入十方學宮的弟子並不多,再分隊分薄出去,此行根本沒有張文的同門師兄弟。其他人路上與他熟識,但也還沒熟悉到連這種私隱都清楚的份上。

見他們都不清楚,大夫道:“那便只能問問他本人了。”說著便拈起一根細針在他頭頂穴位紮了下。

幾乎是同一時間,張文大叫一聲坐起身去摸腰間的劍:“何人偷襲?!”

等看清圍在他床榻前的人後,他茫然瞪大了眼:“這是什麽時辰了,你們都不睡覺圍在我床前做什麽?”

“你不記得了?”金猊將那柄靈劍在他面前晃了下:“還記得這個嗎?”他將劍湊近了一些:“還想吞嗎?”

張文用“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他,但看清那劍後,又驚喜地伸手想來摸:“這是金師兄拔出的?”

金猊立即收回手不讓他碰,嘴角抽搐道:“這是你自己拔出,拔完就想往肚子裏吞。”

張文:????

他先驚後喜:“那這劍歸我了?”

他立刻想去夠金猊手裏的劍。

金猊無語,退後一步用劍抵著他的肩膀不讓他靠近:“先弄清楚今晚是怎麽回事再給你。”

張文這才冷靜下來,聽完了前因後果。

他呆呆張大了嘴,就在眾人以為他要說出什麽深刻見解時,他道:“我又犯病了啊?”他撓撓頭尷尬道:“我以前就有這毛病,但很長一陣子沒有犯過了,我還以為好了呢。”

大夫道:“若他以前就有夢行症,那這次可能是白日裏在萬劍冢沒能拔出靈劍的遺憾太深,留下了執念。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到了晚上就引發了病症。”

而犯了夢行症的人並不自知,在夢中做出什麽來都有可能。

虛驚一場,眾人確定張文只是又犯了病沒有大礙後,便各自散去。

張文眼巴巴看著金猊手裏的劍:“金師兄,我的劍。”

金猊嘖了聲,將劍收起來道:“你先休息,過兩日確定你不犯病了就把劍給你。現在就給你了,萬一你轉頭又犯病了,這回可沒人救你。”

他說得不無道理,張文面色訕訕,只得含情脈脈地盯著他手中的劍道囑咐道:“那金師兄可得給我保管好了。”

金猊擺了擺手,這才和其他人一道離開。

老村長與金衡為此也跟著操心一場,一行人先送他們出去。

路上注意到遠處鑄劍房竟還燈火通明,慕從雲想起二人來時衣物嚴整還沾著些許塵灰,便關切道:“鑄劍房這麽晚還沒停工?”

金衡道:“是啊,失竊的劍器數量不少,為了早日補上缺口,只能日夜趕工。”

邊上江欞聞言道:“若時日太緊,我和葉管事說一聲,再寬限一些時日。最近十方結界還算太平,也不著急用。”

老村長與金衡自然是道謝。

將人送走,幾人折返回客棧,才各自回屋休息。

慕從雲與沈棄的房間挨著,兩人一道往前走。

但沈棄到了自己屋前卻仍沒有停下的意思,亦步亦趨跟在慕從雲身側。

慕從雲側臉看他,眼裏有疑問。

沈棄擺出可憐兮兮的神色看他:“張文師兄的事太詭異,我有些怕,可以和師兄一起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