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蜜意

雖沒再穿張揚的紅衣,但江欞面上意氣風發,看起來倒和受重創之前差不離了。

金猊從傀儡馬車跳下來,見他竟已經能禦劍,神色訝然:“你這是好了?”他雙手抱懷,嘖嘖道:“我可不和你打,若是你傷沒好全,我不論輸贏都要吃虧。”

“你也就嘴皮子利索了,今日你若不是客人,我必定叫你趴在地上叫爺爺。”江欞哼了一聲,收劍落地,朝慕從雲拱手:“慕師兄,你們落腳的院落都已經讓人收拾好了,我這就引你過去。”

原本安排住處是由宗門管事的職責,但江欞從蜀州回來後就一直被關在問劍宗不得外出,對外聲稱是閉關,但實則是宗主和父母怕走漏了風聲才將他拘著。這些日子江欞早就憋得渾身難受,聽說這次來問劍宗歷練的學宮弟子竟是由慕從雲帶隊,他抑制不住興奮,一早就數著時日等人來了。

安排的院落也是上好的,與江欞住處長陽閣相鄰。

“最近庚金門一帶十分太平,巡守結界的師兄師姐們也清閑不少,你們倒是來對了時候。”江欞在前面引路,嘴裏還說個不停:“往年來司州歷練的學宮弟子可沒有這麽輕松,你們正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好好遊覽一番司州城。”提起司州城時他略有些驕傲地揚了揚下巴:“中州東州位於西境極北,與司州氣候還有風土人情大相徑庭,必不會叫你們失望而歸。”

金猊一聽便來勁了:“方才進城時,我見城東格外熱鬧,那邊是什麽地方?”

金猊道:“城東多是樂坊酒樓。”他見金猊聽完後興致缺缺的模樣,又道:“司州的樂坊和其他州可不同,要有趣得多,等你去親眼見過便知道了。”

說話間一行人已到了落腳的院落,兩進的院子,足夠一行人舒舒服服地住下。

入城時才過午時,時候還早,眾人便先去各自收拾屋子行禮,等晚飯時分再匯合。

慕從雲挑了間僻靜的屋子,沈棄和金猊的房間則一左一右與之相鄰。

江欞沒走,也跟著去幫忙。

他目光在慕從雲身上轉來轉去,想著找個什麽由頭同慕從雲切磋一番。

經歷了諸多磨難之後,他性子雖然依舊張揚不減,但也通曉了許多人情世故,知道若是還和以前一樣追著慕從雲要一分勝負,那對方必定不會理會他的。

不如先和對方拉近拉近關系,這樣等他提出切磋的時候,慕師兄應該就不會誤會了。

這麽想著,江欞神色便殷勤起來,見沈棄正在給慕從雲鋪床,便也擠過去:“沈師弟,我來給你幫忙。”

只是手剛伸出去,就被對方不著痕跡地躲開了。

沈棄不悅地瞥他一眼,冷聲道:“師兄不喜外人碰貼身之物,我來就好。”

他故意把“外人”兩個字咬得很重。

江欞訕訕收回手,目光在屋子裏逡巡,見慕從雲在一旁閉目打坐,又猶豫著湊上去,從袖中儲物袋拿出一壺珍藏的靈酒:“慕師兄,這是桃花塢出產的五十年桃花露,不僅味道醇美而且有益修行。之前在毒門走得匆忙,沒來及親自向你道謝,今日正好補上。”

他拿出兩只玲瓏青玉杯,酒斟上八分滿,推到了慕從雲面前。

慕從雲擡眸看他,端起酒輕抿一口:“不必言謝。”

青玉杯放回桌面,慕從雲繼續闔眸調息。

江欞:“……”

接下來要說什麽?

慕從雲性子實在太冷淡,江欞內心愁苦,只能獨自坐著,想著還有什麽辦法套近乎。

結果坐了還沒一刻鐘,就見沈棄拿著雞毛撣子走到他面前,道:“讓讓。”

江欞:“?”

“這桌椅還沒擦過,師兄愛潔。”沈棄掀唇一笑,眼底殺氣四溢。

江欞後頸莫名起了一片雞皮疙瘩,他摸了摸後頸,只能起身告辭。

等人走了,沈棄便將雞毛撣子扔去了一邊,琢磨著找個什麽樣的借口師兄才會允許他同住。

“你趕江欞做什麽?”清清冷冷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沈棄身形一頓,委委屈屈地回過頭看他:“他向師兄獻殷勤,我不喜歡。”

慕從雲一噎,微微別開眼睛,有點後悔起了這個話頭。

自從察覺他態度松動之後,沈棄便大膽了許多。尤其兩人獨處時,什麽渾話都敢說。

他倒是臉皮厚,說完臉都不見紅,理直氣壯得很。就是苦了慕從雲,每每只能暗中運轉心法,才能將面紅耳赤的反應壓下去。

但沈棄向來會順杆兒爬,他又走近了些,目光掃過桌幾上的桃花露,垂著頭不高興道:“師兄還同他喝酒。”

慕從雲默了默,提起酒壺給他倒了一杯:“你也喝一杯,便扯平了。”

他本意是想著,方才沈棄收拾房間忙忙碌碌,他卻和江欞對飲,他少年心性不高興也是當然的。方才沒喝,現在補上一杯,便當做是一起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