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榴蓮

上樓後,唐蘊穿上圍裙煮夜宵,梁頌戴上兩層口罩,一邊嫌棄一邊把榴蓮開了,取出兩瓣肉放進碗裏,剩下沒有剝開的部分,用保鮮膜重新裹了起來。

他捏著鼻子把榴蓮放到了陽台,順帶把窗戶全都打開了。

“這玩意兒你吃不完的話明天帶去律所分掉,可別放冰箱啊,要不然我的那些水果都不能吃了。”

“知道啦。”

唐蘊戴上一次性手套,用腌料把魚肉抓勻,想起上一次做酸湯魚還是在匡延赫家,那會兒匡延赫誇他做的魚很好吃,說要是有機會的話,他還想吃。這才過了多久啊,就嫌他做的魚不消化。

這男人的臉還真是風雲莫測。

不過唐蘊很快安慰自己,匡延赫冷臉肯定是因為夜間開車開太久,累了,有時候他自己開很久的車跑到外地出差,情緒也高漲不起來。

梁頌打開冰箱,洗了點青提,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剛看到匡總情緒好像不是很好,該不會還在為偷親未遂的事情生你的氣吧?”

“那倒是不會。”唐蘊甩甩手,把土豆也扔進去讓他一起洗,“要還生氣的話,就沒必要送我回來了。”

“也對,”梁頌把一顆青提塞到唐蘊嘴巴裏,“那要是他對你也有好感的話,你會和他在一起嗎?”

唐蘊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想象和匡延赫交往的樣子,他們兩個的家世背景、社交圈層截然不同,如果不是工作,恐怕也沒什麽共同語言。

在一起吃頓飯,約著打一場羽毛球,坐同一輛車回家,就已經是這段關系最極限的曖昧了。

他實話實說道:“談戀愛是不現實的。”

要是能跟匡延赫一起睡覺,看看他沉醉於身體本能時淫靡的樣子,聽他因高潮不斷的喘息,哪怕只有一次也心滿意足了。

陪梁頌吃了點夜宵,又陪法典玩了一會兒逗貓棒,唐蘊回到房間收拾行李。

剛打開箱子,匡延赫身上特有的味道撲面而來,他這才想起某人的襯衣、西褲和香水都還留在他的行李箱裏。

微信上也沒有匡延赫的消息,對方應該也還沒想起來。

唐蘊問:【睡了沒?】

他拍了張襯衣的照片發過去,對面很快就進入正在輸入的狀態。

匡總(向恒-建築工程糾紛):【下次見面再給我好了。】

唐蘊回了個“好”,卻想不到下次見面會是什麽時候,因為通常都是匡延赫找他辦事。

建築工程糾紛的案子早已結束,萬晟的不正當競爭不開庭,他們不會碰面,李曉博涉嫌強奸一案,也不會再有什麽反轉的可能。

所以他不清楚下一次會是什麽理由。

唐蘊盯著匡延赫的頭像出神,他不想把匡延赫混入客戶裏,於是把長長的備注名刪掉了。

匡延赫。

這就是他原本的微信名,連備注都不需要。

可唐蘊始終覺得,連備注都沒有好友是陌生的,陌生到仿佛一個轉身,就再也不會相見了。

可是要備注個什麽好呢?

匡總有點疏遠,阿延又有點惡心,他們完全沒有親密到那種程度,延赫又仿佛是長輩在稱呼小輩,還是不合適。

唐蘊洗澡的時候在想,洗頭的時候在想,刷牙的時候依然在想,最終決定改成“幼稚鬼”,因為匡延赫的某些舉動在他看來是真的很幼稚。

這個備注,比一般的昵稱要親昵一些。

按下確定,就好像按下相機快門,將這一段不為人知的美好鎖住,僅供他自己查閱。

唐蘊把匡延赫的微信名片推給了程斐,但程斐嘗試添加時發現對方設置了隱私,拒絕陌生人添加,唐蘊只好把程斐的推薦給匡延赫,剩下的事,他就沒再管了。

忙活了一天,按理說躺到床上應該很困才是,可唐蘊翻來覆去睡不著,鬼使神差地推開衣櫃玻璃門,聞了聞匡延赫衣服上的味道,就好像他還住在燕州的酒店,匡延赫還在他隔壁。

把臉埋進衣袖這個舉動多少是有點變態的,但是,房間裏也沒有其他人,變態又怎樣。

是匡延赫自己把衣服放進他行李箱誘惑他的,這就不能怪他了。

光是聞一聞,唐蘊覺得還不夠,他索性把那白襯衣取下來,揉進懷裏,像吸貓似的,猛吸一大口,最後幹脆帶進被窩,蓋在臉上。

眼前浮現出匡延赫坐在沙發辦公的場景,戴著眼鏡,端莊斯文,神情泰然,匡延赫晚上辦公就只穿睡袍,沒有紐扣,每次伸手去夠茶幾上的水杯,胸肌隱隱地露出一點。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明明穿著那樣露骨的衣服,臉上偶爾還會短暫的停留一個笑,可氣質依舊那樣不可親近。

這對唐蘊而言,是種別樣的引誘。

就像馴馬兒一樣,越是硬氣的,缺乏約束的烈馬,調教起來越是帶感。

唐蘊脫掉了身上僅剩的一點衣服,閉著眼,靠近坐在沙發上的匡延赫,親吻他柔軟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