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牙疼

天台上風很大,吹散夏日燥熱。

幾個男生擠在一塊兒玩當下大火的穿越火線,夏莓坐在一邊,摸兜,沒找到手機。

回想剛才,估計是落在教室了,夏莓懶得下去拿,便找了個幹凈的地兒吹風打盹。

一群男生玩得正起勁,背後的鐵門拉開,發出聲音。

他們頭也沒回,只問:“奶茶送來了?”

沒人應。

眾人回頭,便看到文科第一唐青雲站在那兒,逆著光線,下巴擡得高高的,右手臂上還帶了個紅袖章,寫著“值周”兩字。

她走上前,居高臨下看著一排男生:“午休時間不能在外,學校也不能玩手機。”

夏莓睜開眼看過去。

唐青雲在學校也算是個有名的,不過和他們有名的原因不同,她是因為成績好,文科班學霸,各類征文都拿了獎,是清北保送預備役。

學校還專門貼了一塊她的展示牌,上面有她的座右銘——

“不墜青雲之志。”

是她名字的釋義。

她長得漂亮,但這漂亮太傲了,清高傲氣。

就像現在。

眼底對他們這群不學無術的人的鄙視毫不掩飾。

或許是掩飾了,只是依舊藏不住。

所以夏莓一直不怎麽喜歡唐青雲,盡管兩人並沒什麽交際。

陳以年叼了根煙在嘴裏,摸出打火機點燃,擡眼看她:“怎麽著,要記名兒?”

“嗯。”唐青雲應聲,拿出記名冊,“班級,姓名。”

陳以年呼出口煙:“你不知道我名字?”

換個人說這話都會顯得自戀又欠揍,但陳以年在學校這名氣的確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幾乎走到哪兒都能聽到女生談論他。

但唐青雲只是平靜地俯視著他,像好學生看不懂事的孩子,帶優越感。

“我需要知道你名字嗎?”她說。

這話一出,連帶著天台上的風都靜了。

陳以年看著好相處,插科打諢,好像怎麽都不會生氣,但其實沒人敢惹他,就連他那些女朋友都得顧忌他的底線,只有夏莓能放肆點。

他不說話,周圍一群人也都安靜。

氣氛僵持。

夏莓雖然不喜歡唐青雲的清高勁兒,但好歹是個姑娘。

“行了。”

夏莓剛出聲準備打斷,陳以年忽然笑了,彈了彈煙灰,說:“陳以年,高二3班,記清楚了。”

唐青雲在記名冊寫下,看向另一個人:“你的。”

其他人看陳以年的神色,見他沒攔,這才一個個報了自己的名字。

記完名字,唐青雲沒再看他們一眼,轉身就走。

“我靠……”張翔罵了句,“這女的也太傲了。”

“成績好了不起,她那眼神,嘖,我看一眼就來氣,真就白瞎那張臉。”

陳以年頭發被風吹得亂,磨了磨牙,笑了聲,意味不明:“學霸麽。”

那天下午,夏莓沒回教室。

頭天晚上沒睡好,她拿校服墊著睡覺,等睡醒,最後一節課剛下課,那群男生也打完遊戲收攤兒。

陳以年問她:“吃飯去?”

“嗯。”夏莓揉眼,“我先回教室拿個手機。”

“行,校門口等你。”

夏莓回到教室,教室裏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程清焰不在。

手機正安安穩穩躺在課桌肚裏,夏莓拿起,看到程清焰桌肚裏還塞著的一袋零食,一點都沒吃過。

嘖。

那個方法果然不管用。

一群人找了家烤肉店吃晚飯。

等吃完出來,天色已經暗了。

“要不要去遊戲廳玩?”王鵬問。

夏莓:“我不去了。”

“夏姐,怎麽看你今天挺喪?”

“睡太久了,頭疼。”

吃多了烤肉,夏莓口渴,跟幾人說了聲拐進一條巷子去附近便利店買水。

她付錢出來,剛一推開門,毫無征兆的就聽到一聲怒喝:“你以為你們躲到柯北市,老子就找不到你們了?”

夏莓扭頭看去,視線一頓。

她沒有想到在這裏能看到程清焰。

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他旁邊站了個男人,看上去四十來歲,身上一件洗得發白的灰襯衫,如果仔細看得話並不難看,眉眼甚至能看出年輕時應該長得不錯,但流氓氣息沖天,額頭一條長長的疤,一看就不是善茬。

混混也是分等級的。

學生堆裏的混混和社會上的混混不是一個量級。

程清焰怎麽還跟這樣的人扯上關系了?

夏莓不確定程清焰這下會不會處於下風。

然後下一秒就看到程清焰抄起一旁的棍子朝男人頭上砸下去,他眼底黑沉一片,像是已經發狂失去理智的野獸。

棍子劈開風,男人額頭上立馬有殷紅的鮮血流下來。

男人抹了把血,不知是暈血還是什麽,突然腳一軟,跪在程清焰面前。

夏莓心下一驚。

這麽打真的不會鬧到派出所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