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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輕微多動症,剛剛坐在那兒,沒一會兒就去弄他,歇不下來。”

阮蕁蕁松開門把,往邊上站了站。

“你追我那會兒,比她還多動。”

“有輕微強迫症,筷子放下一定要對齊整,我看她對了很多次了。”

“……”

“這些行為如果放在一個普通人身上,沒問題,但她自殘,如果不是心理上有問題,十一會來找我?”

“你先別蓋棺定論,這才見幾面。”

“蕭南生,別的不行,這方面你說不過我,她精神確實有疾病,我見過很多這樣的病人。不管怎麽說,我希望在十一身邊的女孩子是個陽光、積極向上的,不然,他會受影響。”

“當初是你鼓勵十一去追她的。”

周時靜嘆了口氣,說:“是啊,可我現在後悔了。”

“他好不容易走出來,不會那麽容易受影響的。”

……

阮蕁蕁靠在墻上,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

腦海中閃過很多畫面。

悶熱幹燥的夏天,窗外是綿延的蟬鳴,青石板的石階都散著熱氣,小孩尖銳的嬉鬧聲。

屋內風扇呼哧呼哧轉,也始終散發不了這熱氣。

母親洗澡洗了兩個小時還沒出來。

阮蕁蕁敲門,沒人應。

直到浴室的門縫裏,流出紅紅的血水。

她嚇傻了,哭著去叫隔壁的鄰居撞門。

門開了,伴隨著尖叫聲,她看見的是血紅色的洗手間和母親那張毫無生氣的臉,慘白如紙,嘴唇幹枯裂開。

不知是誰報了警,警察來了,帶走了母親的屍體。

屍體在水裏泡了有兩個小時,已經腫得不像樣。

她使勁兒扒著,哭著,尖叫著。

直到阮明山回來。

從那以後,她幾乎每天都做噩夢,有時候,她甚至能在家裏看見母親,還能說話,還能陪她玩。

然後阮明山帶她去看心理醫生。

醫生說,這是病。

給她開藥,她也不吃。

漸漸的,院裏的小孩也不愛和她玩了。

曾經的孩子王。

被人當成了“神經病”。

院裏的長輩都在叮囑,“她是神經病,別和她玩。”

終於有一次傳進了阮明山的耳朵裏,一氣之下,阮明山帶著她搬了家,搬到了現在這個家。

搬到了一個更大更奢華的家。

後來她漸漸能說話,能與人交流了,只是一反常態,性格大變。

*

周時亦結完賬回來。

看阮蕁蕁立在門口發呆,走過去,一手插兜,另一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發什麽呆?”

她回神,別開眼,沒說話。

周時靜和蕭南生走了。

周時亦拉著阮蕁蕁的手去開車,後者低著頭,直到上車,都沒說話。

周時亦一邊啟動車子,一邊掏出兜裏的安.全.套扔進扶手箱裏,說:“以後這種東西我會帶,不用你帶。”

阮蕁蕁低著頭,哦了聲,轉頭看向窗外。

華燈初上,霓虹閃爍。

已經二月初了,有個虐狗的節日要來了。

許多家商場已經擺上了虐狗的招牌。

周時亦沒再說什麽,打著方向盤,車子駛上車道,滾入車流中。

一路無話,車子平靜的駛到她家門口。

阮蕁蕁擡頭看了眼,說了句:“路上小心。”然後就推門下車了。

手忽然被人扯住,她回頭。

周時亦拉著她的手腕,看著她,“就這樣?”

“什麽?”

他嘆了口氣,俯身湊過去,把她壓在副駕駛上,低頭咬住她的唇,“我這幾天都沒抽煙。”

阮蕁蕁被他壓著,沒回應,也沒反抗,任由他親著。

周時亦親得很規矩,感覺不到她的回應,不稍片刻,放開她,坐直身子,解開領口的扣子,淡淡看向她。

阮蕁蕁終於開口,“你姐姐是心理醫生?”

他目光沒挪動半寸,不輕不重地落在她身上。

她坐在副駕駛上,神情冷淡,那表情像第一次見她的時候。

月光很亮,灑在她寸寸肌膚上,她本就白,整個人好像會發光,終於轉過頭,看向他,今晚上車後第一個眼神,卻冷淡,沒什麽情緒:

“你是不是跟她一樣覺得我是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