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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阮蕁蕁揉著太陽穴醒來。

昨晚,整個郿塢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洗刷,冷空氣驟然降臨,溫度直降零度以下,打開窗戶,冷風灌進來,她只穿著單薄的睡衣,整個人忍不住抖了三抖。

低頭看了眼時間,七點整。

隔壁已經是窸窸窣窣的起床聲,伴隨著大包的碎碎念。

“媽的,老子扛過槍,站過崗,渡過江,受過傷……都沒給我弄死,在這裏居然給凍成狗了。”

徐盛穿著厚厚的大衣,悠然地坐在沙發裏,喝著黑咖啡,晃著腿,說:“所以人還是沒事多看看報紙,讀讀新聞。”

……

阮蕁蕁做完五十個壓腿,準備脫衣服洗澡,剛解完胸前兩顆扣子,有人敲了敲門。

她淡淡問了句,“什麽事?”

門外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開門。”

她想了下,勾勾嘴角,扣回一顆扣子,露出一道若有似無得弧度,然後隨意攏攏長發,這才走去開門。

她倚在門框上,雙手抱胸,那道溝壑似乎更深更為突出,目光有些挑釁似的對上門口的人,口氣懶散:“什麽事啊”

作為男人,目光不被吸引,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周時亦很快就用咳嗽掩蓋過去了,別開眼,“我們去找小白吃早飯,你去不去?”

“不去,我再睡一會兒。”

周時亦盯著她,“把衣服扣好。”

她淡淡一笑,聳肩,眼神似乎在說,你管我?

隔壁傳來開門聲,大包走出來。

周時亦不動聲色挪了挪位置,擋在她面前,大包不明就裏,熱情地走過來想要打招呼,“你們倆大早上在門口聊什麽呢?”

說完,想要探過來看看他身後的阮蕁蕁。

周時亦比他高半個頭,一把按住他蠢蠢欲動的腦袋,說:“小白已經在樓下了,你趕緊過去。”

大包一愣,“不是說去小白家找他麽?”

聲音不耐,“他過來了,你先下去。”

大包哦了聲,“等等,我先跟我妹子打聲招呼。”

“我說不用打了。”

大包見他一副動真格的架勢,不敢多問,一臉莫名其妙往樓下走。

走到樓下,樓下的場景更讓他莫名其妙,哪有小白的影子,大廳空蕩,徐盛站在櫃台邊上,一臉要把丁雲杉撕了的表情。

大包走過去,“怎麽了?”

丁雲杉沒說話。

大包又看向徐盛,“怎麽了?”

“她有病。”徐盛聲音滿是怒氣,“詐我們詐出癮來了,這包破玉溪跟我收150。”

丁雲杉冷哼一聲,“坐地起價沒聽過?”

“……”

周時亦雙手插兜立在門口。

阮蕁蕁好笑的望著他,“要不要進來坐坐?”

過了好久,他也沒說話。

阮蕁蕁冷笑一聲,關門。

周時亦拿手頂住,深吸了口氣,說:“鬧夠了沒?”

她正了正色,別過頭,“我沒鬧。”

“那你氣我?”

“誰氣你了?”

周時亦嘆了口氣,“真的不跟我們出去?”

“不去,累。”

他忽然笑了笑,“昨晚做什麽了?這麽累?”

阮蕁蕁:“夢裏砍了你一宿,有點累。”

……

周時亦他們去找小白了,阮蕁蕁睡了個回籠覺,洗了澡,神清氣爽下樓。

丁雲杉坐在櫃台後織圍巾。

阮蕁蕁覺得新鮮,走過去,“這東西怎麽弄的?”

丁雲杉擡頭,一見是她,放下手中的針織,轉身拿了個蛋糕給她,問她:“要不要吃蛋糕?”

阮蕁蕁接過,“你生日?”

丁雲杉搖搖頭,“不是,是我哥一個朋友,拿了一個蛋糕過來,沒人吃,我看你沒吃早飯,就給你留了點。”

“謝謝。”

丁雲杉雖然對大包他們冷冷的,沒好氣,但是對阮蕁蕁還是很客氣的,兩人氣場也和,挺聊得來。

阮蕁蕁一邊吃蛋糕,一邊看著她打圍巾。

看得很認真。

丁雲杉沖她揮揮手,“要試試嗎?”

阮蕁蕁點點頭。

丁雲杉把擋板拉開,“進來,我教你。”

“好。”

“先纏上線,我教你起邊,雙邊和單邊,先教你起單邊吧……對,這邊叉過去,扣住,轉一下……對……慢慢來。”

一個學得起勁,一個教得也起勁。

這個小鎮上人口不多,年輕人更少,大多都進省城打工去了,像丁雲杉這樣年紀輕輕就開店的是少數,只有寒暑假或者過年的時候人會多一些,就比如現在,很多大學生和打工者都提前回來過年。

只有這個時候是本地人比遊客多。

丁雲杉在這裏沒什麽能聊的朋友,所以,遇上阮蕁蕁,她難得有耐心多說兩句。

兩人正說話,門口走進來一人。

“雲杉。”

兩人齊刷刷擡頭望去,門口立著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眉清目朗,朝他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