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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他們嗎?”

“不想。”

“為什麽不想?”

他上下唇微微碰了下,什麽也沒說。

阮蕁蕁忽然嘆了口氣,抽了抽手,卻被他按地死死的,說:“可是我很想。”

周時亦忽然看向她,眼神復雜,沒說話。

隔幾秒,她仰頭灌下瓶中最後一點酒,抿了抿唇說:

“今天是我媽忌日。”

所以不想一個人是嗎?

手被人輕輕扯了扯。

阮蕁蕁狐疑看向他。

周時亦說,“坐過來。”

他靠在藤椅上,牽著她的手,讓她過去。

阮蕁蕁站起身,走過去,走到一半的時候,被他用力一扯,直接帶進懷裏,然後把她按在自己大腿上。

陽台落地窗幹凈透亮,深夜,漆黑的玻璃上倒映著兩人的身影。

周時亦坐在藤椅上,長腿微微打開,她坐上他的大腿,他把她圈在懷裏,蹭了蹭她的頸窩,“想她了?”

阮蕁蕁搖搖頭,“我想我爸,我想跟他道歉。”

也許是酒喝下去的緣故。

阮蕁蕁說了很多關於阮明山的事,斷斷續續,停停歇歇,周時亦聽了個大概。

“我媽走了幾年,我恨了他幾年。可我累了,我不想恨了。這麽多年,他也沒有再娶,他心裏愧疚我知道,他都是為了我,其實我都知道,我就是過不了自己這關,我跟我媽說好了這輩子都不原諒他,可是我媽走了,我原諒他了,我背叛了我媽。這樣我媽會傷心,可是,我不想看他這麽辛苦下去了,我媽已經走了,可他至少還活著,我得珍惜活著的人,是不是?”

周時亦沒有回答是不是。

他把煙掐了,擡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往下壓,直接吻了上去,在她唇上停留了一會兒,漸漸往上,鼻子,臉頰,額頭……最後停在額頭,停了許久許久。

阮蕁蕁坐在他懷裏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周時亦直接抱著她站起來,壓在欄杆上,低頭冷不丁吻住她。

她被迫仰著臉承受著他的吻,八樓陽台的高度是令人顫抖的,底下霓虹閃爍一片,阮蕁蕁緊緊勾住他的脖子,害怕之余更多的竟然是刺激,

心跳驟然加快。

三人間。

大包從電視裏回過神,看了眼手機,沖徐盛使眼色:“一個小時了,你猜幾壘?”

“無聊。”徐盛說,“我猜三壘。”

大包喃喃自語:“一個小時是不是短了點?”

……

周時亦終於放開她。

安靜的深夜。

冷風刮著他們的肌膚,可他們絲毫不覺得冷,

身體仿佛被點燃了一樣。

陽台上只剩下喘息聲。

周時亦打橫抱起她,走進臥室,放到床上,看了她半天,遲遲沒有動作。

還親不親了?

他眼底漸漸清明起來,“早點睡,明天得早起。”

這……這就沒了?

阮蕁蕁看著他,扯著他的手。

周時亦笑了笑:“幹嘛?”

她瞪著眼睛,這才嘗到一點甜頭呢。

他拍拍她的頭,像哄小孩兒一樣:“乖。”

有些話,現在還不是時候。

不是說看到希望了嗎?

我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有趣的事得慢慢做。

這感覺就好像,小時候很想吃一顆糖,可總也吃不到。

時間長了,

於是也就不想吃了。

可有一天,

又被告知,你可以吃這顆糖。

你會怎麽辦?

迫不及待地拆了一口吃掉?

還是小心翼翼卻舍不得吃?

……

郿塢鎮是一座水鄉古鎮,素有“魚米之鄉”之稱,目前為止,已有六千年的歷史。它以長河為界,分為青峰、石塢二鎮。長河以西為青峰鎮,長河以東為石塢鎮。

前幾年,文化旅遊業大熱的時候,郿塢被重點開發,成為了國內十大著名景點之一。但很多人為刻意的雕琢,卻失了歷史文化遺留產物的本真。

車子已經駛入郿塢。

一排排黑瓦白磚的古式小樓,幾乎沒有現代的建築,四面環山,青山枯松,一條運河貫穿整個小鎮。

幾人都不認路,徐盛沒有小白家的地址,只能跟著導航瞎轉悠,車子駛過一座橋,開到了青峰鎮。

大包說:“下去轉轉吧,找人打聽打聽。”

這個鎮子來往的遊客多,但是本地居民少,家長裏短的事情,本地人大多知道。

車子才剛停穩,就有人湊上來,問:“幾位來旅遊的?”

車邊站著一名高個女孩,長得漂亮,眉清目秀,聲音清亮:“要不要住店?”

大包從後座探出頭,問:“不是,我們來找人的。”

女孩的笑容有些虛浮,“哦,找誰?”

“白錦輝,你知道他家麽?”

那女孩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復雜,好半晌才說:“我帶你們過去。”

大包:“好,你上車。”

開車的是周時亦,阮蕁蕁坐副駕駛,女孩鉆進車,坐在徐盛旁邊,大包捅了捅他,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別光玩手機,跟人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