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窗外夜深露重,周時亦推開門感覺一陣寒意襲來,按下電梯,雙手插兜走進去,心裏一陣煩悶,他自認一向自控力不錯,只是在這女人面前,似乎起不到什麽作用。

電梯下到一樓,打開門,冷風灌進來,他立感不適,咳了幾聲走出去。

剛出樓門,一眼望去,白茫茫地雪地裏,一道瘦弱的身影蹲在花壇邊。

周時亦翹了翹嘴角,好歹也走到小區門口啊。

他立在原地看了幾分鐘,目光好整以暇,似乎看破了她的“把戲”。

她的背影微微發顫,肩膀抖的厲害,周時亦低罵了一聲,朝她走去。

四周都是積雪,她整個人就靠在花壇邊上,低著頭,長發披散,脖子上空空蕩蕩沒有戴他的圍巾,周時亦走到她身後站定,冷不丁開口:“起來。”

……

沒動靜。

冷風呼呼刮著,尖銳而刺骨。

他聲音又沉了幾分,隱隱透著一絲不耐煩:“還上不上去了?”

……

依舊沒動靜,阮蕁蕁低著頭。

周時亦只隨便披了件黑色外套,腳上還穿著室內拖鞋。寒風凜冽,他雙手插兜站在雪地裏,像一棵屹立挺拔的青松。

周時亦感覺自己這輩子的耐心都要耗完了,腳邊蹲著人卻還沒有動靜。

忽然,他的袖口被人輕輕拉住。

他低頭看了眼,那只手纖細白嫩,毫無血色,幾乎要與雪地裏的背景融為一體。

她低著頭,頭發擋住了她的臉,只能看見一顆黑乎乎的後腦勺,聲音斷斷續續,孱弱無力:“我……沒力氣……”

周時亦一怔,蹲下身,扶住她,撥開她散亂的頭發,一張小臉慘白,鼻尖凍得通紅。他目光沉了沉,一言不發地脫下外套,裹在她身上,寬厚的手掌握住她的雙肩扶著她站起來,“先跟我上去。”

阮蕁蕁的個子在女生裏不算矮,但是她太瘦,身子又單薄,周時亦第一次覺得她有點……弱不禁風。脫了外套,自己身上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灰色線衫和黑色長褲,冷風刮過來,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

喉間有點癢,他努力克制著。

阮蕁蕁卻推開他,執意要往外走,周時亦只當她是鬧別扭,聲音低沉,卻帶了一點兒哄她的意思,“別鬧。”

話一出口,他自己也是一怔,幹咳了聲掩過那一絲不自然。

阮蕁蕁沒聽見,身上披著他的風衣還在往外走,周時亦失了耐性,沒心情再跟她耗下去,兩個大步跨上去,直接打橫抱起她,輕輕松松走進樓棟裏。

她紅著臉掙紮,小腹隱隱作痛,“放我下去。”

周時亦抱著她的手臂如鐵一般緊實,她完全動彈不得,她的臉貼在他的肩膀上,耳邊是他的輕喘,如困獸如動物的呼吸,有什麽東西正在沉靜中復蘇。

周時亦覺得自己的忍耐力,似乎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

“你別亂動,欠收拾?”

阮蕁蕁看著他眼底散著光,懵了懵,“怎麽收拾?”

周時亦抱著她走進電梯裏,他的臂膀很有力,面色如常,可見他體力真的很好,只是感冒的緣故,看上去俊臉有點泛紅。

他低頭,聲音不自覺沉了下去:“你想試試?”

阮蕁蕁看他表情覺得他不是說著玩得,別過頭,不鬧了,開口解釋:“我剛剛沒有想勾引你,我去敲你門,只是想跟你借點錢,我親戚來了,要去買點東西。”

聽到她不鹹不淡的解釋,周時亦反而心裏一沉,她沒有想勾引他,所以,他又自作多情了,是不是?

阮蕁蕁見他沒說話,撇撇嘴。

他清淡瞥她一眼,“既然沒錢,那你還下來?想偷?”

阮蕁蕁翻了個白眼,說:“後來我在客廳的沙發上找到一張一百塊,我就先拿了,本來想跟你說一聲,但你不開門,就沒跟你說。”

……

所以,他是不是有點草木皆兵了?

電梯到了十八樓,門打開。

周時亦抱著她走進去,這次直接將她抱進臥室,這套復合公寓其實還有兩個客房,但是因為才剛裝修,床單被套只有一套,東西很多還沒買齊,他決定把主臥讓給她,說:“晚上你睡這吧,我去客廳。”

阮蕁蕁沒有推辭,而是簡單地哦了聲。

“你先躺會兒,我去給你買……”周時亦頓了頓,“你平時用什麽牌子?”

他一向不主張浪費,電視劇裏那種每種牌子都買一些的男主他學不來,一句話能問清楚的事,何必浪費?這跟他從小的習慣有關系,他買東西,從來都是適用就好,而不是奢侈。

阮蕁蕁躺在他的床上,深藍色,松軟大床,掂了掂,好像可以躺兩個人,想著,等會要不要叫他進來睡。外面這麽冷,就算開暖氣睡也容易生病吧,他本來就感冒,這麽睡一晚上,估計明天得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