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麥克白身上的毛禿了好幾塊, 傷口已經被縫合不再流血,爪子被包紮上了繃帶,用護具固定好。

森芒終於等到了手術結束, 大門打開, 他跑到了麥克白身邊,確定它全身上下的傷口都處理好後, 才慢慢把手包在麥克白裹緊繃帶的爪子上。

麥克白的心情很沮喪,帶了點煩躁的意味, 可能是傷口的不適和癢弄得它不停地在咬繃帶。

森芒像往常一樣給它撓癢按摩,它也沒理。

這件事之後, 麥克白被勒令在傷口沒好之前不準踏出家門。

晚上,當森芒走到狗房裏看麥克白的時候,麥克白還是怏怏不樂的模樣。

森芒坐在麥克白的身邊, 麥克白沒像往常一樣用鼻子供自己的腦袋,這晚上麥克白吃的很少,幾乎不到它平時飯量的一半, 森芒拿了些狗糧給它加餐,其他狗子也想過來分一杯羹, 森芒皺著眉頭把這幾只同樣想要過來加餐的狗子推到一邊, “這是麥克白的病號餐,你們不要和他搶。”

“汪嗚~”

晚風吹過山丘, 也吹過屋子邊上的榿木, 夜空中閃耀著璀璨的群星和漩渦般的星系。

森芒揉了揉麥克白的下顎,依舊是那麽溫暖和毛茸茸, 麥克白把頭伸出了一點, 方便小主人撫摸它。

但小主人的心情和它一樣沉重,他愁苦著臉, “麥克白,外公說你至少兩個星期不能出門,而且過幾天還要去寵物醫院復診。”

麥克白沒有太大的反應,繼續閉著眼睛等著森芒的撫摸。

森芒幽幽地嘆了口氣,他看著麥克白就好像在看著識人不清又固執己見的女兒。

這種心情很不好,森芒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語氣憂愁地對麥克白說,“你是狗狗,為什麽非要和狼糾纏在一塊呢?”

麥克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諾亞沒留意到沉重悲傷的氣氛,它聞到狗糧的香味忍不住又過來賣個萌想蹭一波宵夜。

森芒氣得揉亂了它的毛,“麥克白受傷了,你不去安慰它,只知道搶它的宵夜,別以為我不知道,麥克白沒吃的晚飯就是你偷偷吃完的!”

*

這兩天,麥克白英勇的事跡傳遍了森家的各個角落。

每一個過來森家的人都忍不住過來探望這只失敗的英雄。

它負傷在床,它雖敗猶榮,它身上的傷痕就是它的勛章。

不過看起來這位英雄興致缺缺,對什麽也提不起興趣,受傷的爪子讓它沒辦法大範圍的活動,再加上心靈上的創傷讓它的情緒陷入在悲觀厭世的泥潭中。

每天就趴在窗戶邊的椅子上,把頭伸到窗外,對外界環境不聞不問,只知道郁郁寡歡地望向峽谷的方向。

動物研究所的研究員們無論參沒參加這個狼的項目,都對這只狗子很感興趣,特別好奇它長啥樣,紛紛過來探望它,贈送的狗糧足足有一大箱之多。

全部便宜了其他三只大型犬。

“這就是那只和狼打架的狗啊。”洪譽雄研究員遠遠地站在門檻附近上下打量著麥克白,“想不到竟然這麽有勇氣。”

“是吧,它很大膽,身體素質也好,所以才敢這麽莽。”胡谷添說,“不過幸好它運氣好,狼給它放了條生路,不然現在我們就見不著它了。”

“說的也是。”洪譽雄說。

“聽老一輩說過有會有狼進村偷吃的,有時候會和狗打起來。”過來建樹屋的木工也過來湊熱鬧,“以前我就當聽個故事,但現在我第一次覺得這種離奇的事離自己這麽近。”

“可不是嘛。”另一個人說,“我頭一回看到有狗子追求母狼的,牛啊,它這是想娶一位悍妻進門啊。”

“這狗子養得真壯真好,這毛看著太漂亮了。”木工看著有些羨慕,“哪天我問問家裏能不能也養只德牧,帶出去肯定很威風。”

旁邊的同伴打趣道,“你照顧你家娃都嫌麻煩,還想養狗,到時候別是你家娃來照顧狗。”

“不會的,哪能呢。”

“你就吹吧。”

過了好幾天,這場風波終於過去了,麥克白終於能討個清靜,但它依舊悶悶不樂,活力風采盡失,還經常發脾氣。

不過大多數時候,依舊繼續趴在窗台上獨自看風景。

“沒想到麥克白是個情種。”狄遠恒端了一杯茶坐到它身邊。

“我以前也沒想到,我以為絕育之後它們會斷情絕愛。”外婆搖頭,“看來是我還不夠了解它們。”

外公沒有經驗,他不知道如何安慰這只失戀的狗,不過它的失戀對於這個家來說是件好事,最好看破紅塵四大皆空,不再老是想著偷跑出去找對象了。

彈性工作時間,食宿無憂,允許上班摸魚,工作任務不累,不高興的時候還可以頂撞老板。

這種工作哪裏找,為了愛情放棄太不值得。

外公留給麥克白足夠多的思考時間,沒有打擾它,相信它一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