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不死心(第2/3頁)

“有機會就去找謝彥章,讓他給你引薦胡真、葛從周。尤其是胡真,可是夏王面前的大紅人,美姬、財貨、宅邸賞賜不斷,極受信任。”劉仁遇說道。

“不了。我既然投了李公佺,何忍棄之。死就死吧,都是命,這輩子也就這樣了。”王彥章搖頭道。

“你可真是死腦筋。”劉仁遇長嘆一聲,不知道該怎麽說。

“擊鼓聚兵!”遠處響起了嘈雜的喊聲。

不一會兒,隆隆鼓聲響起,這是部隊集結的信號。

“才剛來,就要去攻城,唉。”劉仁遇也沒想到李唐賓這麽狠,無奈地看著王彥章。

王彥章行了一禮,匆匆告辭而去。

劉仁遇定定地看了很久,直到手下人來催促了,這才繼續上路,往新攻克的博昌、千乘二縣行去。

……

“王帥,我也在青州住了好久了,移鎮之事,可有決斷了?”青州王師範府邸之內,李守信笑眯眯地問道。

他是李杭之子,當過武夫,幹過縣令,到了最後,還是子承父業,幹起了使者的活計。

他確實來青州很久了,王師範只在一開始見過他一面,沒談成什麽事。後來就一直住在館驛內,見又不見,走又不讓走,形同軟禁。今日王師範將他召入府中問事,還是十幾天來頭一回。

“使者何急耶?”王師範擠出一點笑容,道:“移鎮事關重大,牽涉眾多,豈能倉促決定?淄青十余萬武夫,如何安置可是個大麻煩。這世上又有幾人願意離家數千裏,到南方暑熱之地討生活?”

“王帥,形勢不等人啊。”李守信說道:“貴軍連遭大敗,士氣低落,而今只能困守城寨之中,早晚堅持不下去。何必呢?或曰朱瑾率軍來救,是,他現在確實經常出兗州,但自從萊蕪谷大敗之後,這條路已經不通。沂州已降,密州這幾日便能攻下,朱瑾來不了青州啦。”

從兗州到青州,因為山川阻隔的原因,一般而言只有三條路。

最便捷的是走萊蕪谷,直通淄州、青州南部,但谷中地形復雜,可供埋伏之處甚多,無論是夏軍還是兗軍,走這條路的風險都很大。夏軍在這裏吃過虧,損失了不少人馬,朱瑾也大敗過,不敢再從這走,因此這就是一條死路——當年黃巢就死在萊蕪谷道中一個叫狼虎谷的地方。

第二條路是繞道沂州,走當年劉裕進攻廣固(益都)的路線。但沂州已降,雖然鄉間曠野之中很荒蕪,不可能隨時派人看著,但朱瑾焉能不考慮回去的後路?

第三條是北上鄆州,經齊、淄二州抵達青州,但這勢必會與胡真、葛從周集團發生沖突,也沒有可能。

以泰山為主的連綿群山,決定了山東戰場就是這麽一個破碎的局面,青州事實上已經被孤立了。沂州被拿下後,兗州其實也被孤立了,朱瑾帶人逃走是可能的,但那也只是一張“單程票”,走了就不可能回來了。

“使者怕是言過其實了吧?”王師範之兄王師悅說道:“淮南楊行密兵馬甚多,王茂章有眾萬余,屯於海州,與徐州張廷範互為犄角之勢,隨時可以北上。貴軍徐宿招討使封隱頓兵於西河、東河堅城之下,亳、潁諸州也空虛無比,淮人時不時來大掠一番,以至於人心惶惶,民失稼穡,我看行密若舉大軍而來,就憑武興、固鎮二軍萬余兵馬擋不住。南線一旦崩潰,則宣武腹地洞開矣,青州之圍豈不是自解?”

“好教王將軍知曉。”李守信撚著胡須笑道:“唐帥折公已督諸路兵馬十余萬東進,淮人自顧不暇。再過數月,說不定行密的腹地都要為我所取了,徐、海、泗這三州的淮兵,有一個算一個,都別回去了。”

這些河南道的屬州,楊行密還是很看重的。徐地武風雄烈,養出過銀刀、門槍、雕旗這些戰鬥力極強的部隊,是如今淮軍的重要兵源。廣陵是楊行密的理所,曾經被孫儒屠戮過,如今遷入了大量徐州軍士的家人,徐州話在當地幾可暢通無阻,可見一斑。

之所以提徐、海、泗三州,是因為這些地方處於淮河北岸,楊行密的水師並不能開到岸上來幫助他們打仗,也就只能運輸下糧草、器械罷了——淮水以及河南道南部的汝水、渦水、渙水等在冬季並不結冰,全年通航無阻,單就運輸方面來說,作用還是很大的。

王師悅冷笑,貌似根本不信,至於心裏怎麽想的,外人無從知曉。

王師範聽了也不說話,好像在沉思。

李守信看了他們一眼,知道倆兄弟還沒死心,不知道寄希望於什麽。難不成是朱全忠正在訓練的平海、團結二軍兩萬多步騎?據打探得來的消息,總共兩萬步兵、四千騎兵,其中老兵也就五千余人,至今訓練了不過七個多月,能濟得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