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話說回一個小時前,王三餅正窩在學校後操場偷偷吸煙,他昨天回去被他媽訓了一晚上,今天一大早就被他爸監督來了學校。

臉上的傷還沒好利索,王三餅不想去班級,被同學問這問那兒的丟面子,就在後操場躲了起來。

學校後操場一直沒修建,野草長得有半人高。

熬過了大中午毒辣的太陽,眼看著快到放學時間了,他臭味相投的朋友們也來抽煙了……

朋友一看見他,立即驚訝地大聲道:“三餅,你什麽時候來的?我聽說你昨天被打了?”

王三餅:……是誰嘴這麽碎?!

王三餅不舍得掐滅煙屁股,又抽了兩口,嘴唇子發熱,蔫蔫地道:“不是被打了,就是有點爭執……天氣太熱,這塊涼快。”

留著寸頭的男生挨著王三餅坐到了地上,趕了趕旁邊的蚊子,說道:“這兒還沒有教室涼快呢,老王說怕中考生中暑,給我們弄來了一個電風扇,一轉嘎嘎響,那些好學生都嫌吵,就給我們吹了,你摸摸,我現在還涼呼呼的。”

王三餅:……涼快你別過來啊!

寸頭一點兒不懂看臉色,他抽出一根煙道:“我聽說,昨天南哥帶你們去堵一個初二的,結果那小子挺硬氣,愣是把你們都給揍了?”

王三餅:你都聽說了還問我做啥!

寸頭一直很憧憬王三餅的大哥,人稱桑城北城區天福路453號以北“陳浩南”,都叫他南哥。

至於南哥的本名,基本沒人知道。

為什麽是453號以北呢,因為天福路一共就到490號為止,453號以南有其他的陳浩南……

“三餅你說,我要是幫南哥收拾那小子一頓,南哥會不會帶我混?”

王三餅看了他一眼,奪過他的煙盒,抽出了一根點燃道:“南哥沒說,你別瞎搞。”

寸頭撇了撇嘴,湊近道:“咋了?你害怕那小子?我今天遠遠看了,跟個小豆苗似的,啥都不是,我一腳就能撂倒。”

王三餅心想:吹吧,反正吹牛不收錢。

王三餅撓了撓額頭,後操場哪兒都好,就是蚊子多,額頭的傷口旁邊就是個蚊子包,弄得他不敢扣不敢揉的。

對於廖斂,王三餅有種沒由來的打怵……說沒由來也不對,因為廖斂昨天還揍他了。跟南哥不一樣,在王三餅眼裏,他對南哥是一種權力上的畏懼,就像小嘍嘍見老大,崇拜居多。

但對廖斂,是一種心理上的打怵。

那麽小的一個人,力氣大得嚇人不說,昨天去廖斂家找他的時候,廖斂那眼神看得他發毛,總覺得有那麽一瞬間,廖斂的瞳孔都拉長了……

但王三餅不能實話實說,他皺了皺鼻子,硬氣地道:“光仔你這話啥意思?我能怕他?我就是看他一個小孩,怕家長找學校來。”

光仔名叫陳光,因為古惑仔盛行,他就讓大家都叫他光仔。其實他最想叫的名字是阿雞,或者雞哥,可惜他現在“資質”不夠,以後早晚要改。

寸頭:“揍他一頓,告訴他,要是敢告訴他爸媽,見一次揍一次!老王上課不還講嗎?要先皇帝之前替他愁,咱們也應該在南哥開口之前替他把那豆丁收拾了!”

王三餅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上不來也下不去的,緩了緩道:“……他,他今天來學校了?”

“來了,我不跟你說了嗎?今天上午還看著了,校服也不好好穿,褲腿子拖地,看著就欠抽。”

王三餅看了眼同樣不好好穿校服的光仔,無言地沉默了。

下課鈴聲響起,光仔掐滅煙頭,一副要去幹大事的模樣道:“走!收拾他去!”

然而,光仔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們成功地將廖斂叫到了小巷裏後,被收拾的會是他們。

光仔幾人本身就沒有南哥的手下能打,今天王三餅又沒往前湊,他們火力值直接半砍,呈現的結果就是,廖斂一個人將他們整夥團滅了。

今日廖斂格外的驍勇,跟他交過手的王三餅一眼就看出來了,與昨日簡直是判若兩人。

昨日的廖斂全憑本能和卓越的身體素質,今天就仿佛是打通了任督二脈,學會了“人類”的打架方式,拳頭揮舞得虎虎生風,鞭腿跟電棍一樣,一腿撂倒一個。

短短幾分鐘,就結束了戰鬥,王三餅從後半程就稍息立正了,站在墻角裝壁燈……

然後,就來到了桂歡一開始看到的一幕,廖斂學著他們昨日的做派,開始反向打劫。

搜刮完了幾人,廖斂的視線落在了王三餅的身上。

王三餅本能地打了一個哆嗦,手順勢插進了褲兜裏。

廖斂沒催促他,從兜裏掏出來吃剩的魷魚絲,邊吃邊道:“你媽昨天讓你給我帶吃的,吃的呢?”

王三餅:“……我沒帶。”

廖斂眨眼的速度略慢,因此注視的時間格外長,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說道:“沒吃的就先掏錢,吃的下回再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