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1章 火車交班遇玻璃大王

一天半的時間,南若玢在李臘梅住的那條胡同留下了一個傳奇。

雖然進了八十年年代以後,海外親戚回來走親訪友,送彩電冰箱、金銀首飾的故事時有發生。

哪怕自己身邊沒有,嘴裏也會有。

誰家多了一個海外富親戚,在這個年頭也不算什麽新鮮事,除了惹人眼紅,根本不具備廣泛傳播的價值。

這時候的很多倒爺,他們的起步資金就來源於海外親戚。

只不過因為南若玢的年齡,才讓人津津樂道,這段傳奇傳播的時間可能會更久點。

同時,南若玢也很讓胡同裏的人心疼。

八九歲已經是小大人,很懂事的例子,在這個年代不是沒有,雖然說不上比比皆是,但是談不上鳳毛麟角。

早熟,往往伴隨著不幸,小孩子變成熟基本都是被苦難給催熟的。

胡同裏的人會想,究竟吃了多少苦,才能把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逼成現在的模樣?

這是這個時代的符號,這個時代人們的思維方式。

要是換到三十年後,那就得換成穿越、重生、切片,大部分人沒經歷過苦難,也無法理解苦難,那是一個吃一個月泡面就想跳樓的年代,那是一個個性年代。

七零晚、八零全、九零前,這橫跨二十年生人,其中的絕大部分八歲到十三歲這五年,完全可以壓縮和快進,除了吃飯、玩、多識幾個生字,這五年對個人三觀的建立貢獻約等於無。

一個普通人三觀的建立主要取決於三個因素:學識、眼界、時間,他們需要時間去增長學識、拓寬眼界。

可如果一個人生活水平特別差或者條件異常之優異,那起決定性因素的時間,反而會變得次要。

一個每天從早忙到晚,勉強能讓自己填飽肚子的人,很難有機會、有精力、有時間去不斷學習,如果他被困在某地,不能走出去,眼界也很難得到拓寬,他的三觀就會很早形成並固定下來。

條件優異者,他就不必等待填鴨機按部就班的往他肚子裏塞“知識”,想學什麽,他自然能找到渠道提前學到。

想去哪裏增長見識,他也可以隨時過去,他可以領略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人文風情。

當下的大學裏,老師也會給學生講“羙國”,這個如今經濟最強大的國度;也會講到蘇修,這個如今軍事最強大的國度。

講課的老師多半沒去過羙國,也沒去過蘇修,他們所講的內容都是從書上看來的,很大的可能還是已經和時代脫節的書。他們腦子裏對羙國和蘇修的認知,都受到了“寫書人”有意或無意的引導、影響,他們只是在照本宣科。

進而還可能融入了他們自己的主觀意識,再轉述給學生聽,可想而知,最終學生們接收、學習到的東西,是多麽漏洞百出。

南易對南若玢的教育方式則不同,他讓她睜眼去看世界。

農民是怎麽種地的,他們的痛點在哪裏;工人是怎麽上班的,他們的痛點又在哪裏;商人是怎麽經商的,城市是怎麽被管理的,幸福的人為什麽幸福,醫院裏給醫生下跪的病人家屬為什麽下跪……

世界上不同的人,不同的生活方式,南易都會讓南若玢去領略一下。

不管是非洲和東南亞的童子軍、雇傭兵、軍閥爭霸地區生活的平民、社團份子、黒手黨、商場精英、財閥領袖、小公務員、總統候選人等等,形形色色的人,南若玢已經或即將都要去接觸探究。

八歲到十八歲的十一年時間,南若玢要去實踐讀萬卷書,行萬裏路。

她已經站在幾十億人窮極一生都未必能到達的羅馬,接下去,她要換條跑道,和那些同樣已經站在羅馬的一小撮人去賽跑,奔向下一個羅馬。

處理完李臘梅的事情,南若玢先回了香塂,她得先回去幾天,照顧一下自己的生意,然後再回來會會周茂德。

7月10日,六月十二,周二。

電視台檢修的日子,沒有電視可看,臨近國慶,日子比較特殊,南易沒選擇坐飛機,而是請陳風搞了一個軟臥包廂,登上了南下的列車。

火車經過滬海的時候,包廂裏多了一大一小、一男一女。

“冼桑,故鄉的櫻花開了嗎?”

“已經開了,徐老爺子想你了,讓你有空回去看看。”

“唉,勵精圖治一千多載,何日才能成就我徐家霸業,我徐癸何日能以真名示人。”

“仆街,你就是個家生子,也配姓徐?”

“冚家鏟,壞我雅興,難得我的表演欲望這麽強烈。”南易啐了一句,又轉頭對範紅豆說道:“回來挺早啊,我本來以為你這個月底才會回來。”

“幹爹,我想你嘛。”範紅豆眨了眨大眼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