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很好證明

很久之前謝以津就意識到,自己並不是一個適合社交的人。

原因有很多。首先是他的身體情況比較特殊,並不適合建立需要長期來往的社交關系;其次是因為他清楚,自己好像有一種可以讓對話瞬間陷入尷尬的天賦。

不過謝以津從未因此感到苦惱,因為他認為獨處是最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直到他遇到了秦燦。

這是謝以津第一次主動向一個人發出合作邀請,雖然從結果來看有些不盡如人意,但是謝以津也並不後悔做出那一次嘗試。

因為這個男生……抱起來真的是太舒服了。

他第一次體驗到了和毛絨玩具截然不同的觸感:那是有血有肉的人體,是有切實的溫度的。青年的身體結實而暖和,皮膚和肌肉兼具韌性和回彈性,但同時皮下脂肪帶來的手感又是令人驚嘆的軟乎。

而且不會像普通的棉花填充物一樣,輕輕一捏就會陷進去。

這個年輕的混血大男孩,實在是太溫暖太好摸了,給他帶來了完全不同的全新體驗。那是謝以津第一次在雨夜睡得如此舒服,還是罕見的特大暴雨,他卻在醒後甚至沒有一點殘留的疲憊與不適。

那天過後,謝以津就在有意地躲避著秦燦。

倒不是因為感到尷尬,而是因為一旦看到秦燦,他就會難以遏制地回憶起那晚的體驗。他害怕這會讓日後的每一次雨夜都變得更加難熬。

但謝以津不明白,此刻的秦燦為什麽會主動找到自己。

“我,我不是不想信。”他聽到秦燦咬著牙,說,“但我根本就沒辦法相信,你說的那些東西……我怎麽可能相信?”

“我相信前輩你比我更清楚,發燒是免疫系統做出的應激反應。”

秦燦深吸了一口氣:“免疫系統需要抗原,也就是細菌病毒這些病原體才能夠被激發。雨水本身又不是病原體,怎麽可能有人會一下雨就發燒呢?我又不是傻子。”

謝以津提醒道:“所以那天在向你坦白之前,我就已經提醒過你,這是一個科學無法解釋的病症。”

秦燦:“我怎麽知道是真的沒有辦法用科學解釋,還是這一切都不過是你隨口編造的謊言呢?”

謝以津的神情變得疑惑:“我為什麽要編造謊言騙你呢?”

原本氣勢洶洶質問的秦燦被噎了一下,他微微張開嘴,要說出的話像是難以啟齒一般,躊躇了半天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這幾年我驗過很多次血象,血細胞指數正常,排除了先天性免疫系統缺陷和各類過敏原,還去做了基因相關的篩查。”

謝以津想了想,又補充道:“後來又去咨詢了精神科,但都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排除了你目前可以想到的一切病症。”

秦燦半天說不出話。

“可萬一你只是著涼發燒呢?”秦燦艱難地反駁道,“而且怎麽可能有一種病……抱著毛絨玩偶就能不發燒了呢?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我的話,你聽到一個人和你說出這樣的話,你會相信嗎?”

“首先,不是抱著毛絨玩偶就不發燒了。”謝以津又一次糾正他,“是伴隨著類似發燒的症狀,我會產生和溫暖柔軟的事物進行接觸的渴望,與玩偶接觸後我的症狀可以得到緩解,但並不會完全消失。”

“而且抱毛絨玩偶只是我目前使用的方法,只要是軟的東西就都可以。”他說,“所以我也可以抱著人。”

秦燦:“……”

“其次,如果是免疫系統引起的症狀,那你又如何解釋那晚我在抱著你之後就不燒了呢?”謝以津淡淡地問,“我有什麽必要和你撒這樣的謊?我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秦燦還真被噎了一下。

雖然在他的世界觀裏,“雨天就會發燒而且要抱著東西才能緩解”聽起來依舊像是隨口編出來的荒謬段子,但目前唯一無法解釋的點,就是那天晚上高燒的謝以津抱著自己之後,他的發熱症狀似乎確實得到了緩解,第二天甚至還像沒事人一樣給自己做了早飯。

秦燦的大腦一片混亂:“我不知道,但你那晚摸著我說什麽好軟好摸手感很好,摸完抱完之後,早晨還直接和我說要合作課題,前提是要給你繼續摸繼續抱,我又不了解你,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個什麽……”

他別過臉,說的話簡直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裏硬生生擠出來的,每多說一個字臉就跟著多灼熱一分。

空氣靜謐了片刻。

“哦。”

謝以津若有所思地望著秦燦的臉:“所以你覺得,我那晚僅僅是普通的著涼發燒,只不過我在第二天以下雨為借口,並且用學術成果作為交易的籌碼,試圖對你進行長期的性騷擾嗎?”

秦燦慌張得語無倫次:“我,我沒有這個意思,但你那晚確實太過分了,我……很難不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