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真相大白

詹子延這個人的心思,有時候其實很好猜。

比方說,他的生活中,幾乎就沒有“享樂”這兩個字。

起碼駱愷南看到的情況是這樣。

每天早晨七點跟著鬧鐘起床,去學校工作,下了班沒有其他社交活動,回家看書或休息,通常晚上十點上床睡覺。

日復一日,天天如此。

仿佛走在一條固定的軌道上,兩邊是深淵,脫軌就會掉下去,故而只求安穩。

上一回打破這種按部就班的生活節奏,是沈皓甩了他那晚,積壓多年的苦水實在無處可倒,他破天荒地跑到酩酊喝得爛醉。

所以,與朋友喝酒玩樂甚至夜不歸家這種事,對詹子延來說,是很反常的。

教訓肯定得教訓,駱愷南的解題思路一向清晰,要是把喝酒過夜這頁輕描淡寫地揭過去,詹子延下回心裏有事了,或許還會這樣逃避,任性不是這麽個任性法兒。

但教訓完,該哄也得哄。

“我剛回家了一趟,南南碗裏沒糧了,叫得特別生氣,什麽事讓你連它都不管了?”

詹子延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發愣:“我沒……我走之前給它添了一大碗貓糧呢。”

“它多大胃口你不知道嗎?加滿也就夠它吃一天的,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抱歉。”

“道歉沒用,給個理由。”駱愷南語氣冷酷,親吻他指尖的嘴唇卻溫熱。

那溫度仿佛化作一陣陣暖流,淌過心尖的位置。

詹子延沒見過這樣的人,不是真的兇他,也不是打完巴掌給顆糖,駱愷南就是借著教訓他的名義撩撥他,讓他丟臉了、長記性了……也更心動了。

“說不說?”駱愷南仰著臉看他,像條很有攻擊性的狼犬,下一秒就要撲上來。

詹子延先一步撲了過去:“我說了你別生氣。”

駱愷南抱了個滿懷,摟著人往後仰,靠在吳迪臥室的衣櫃上:“這得看情況。”

這間臥室朝南,充足的午後陽光灑入室內,照得後背暖洋洋的。

詹子延埋首於更溫暖的懷抱中,不好意思擡頭:“我昨晚……看到那天給你打電話的女生,發了和你吃飯的合照……我就亂想了。回家一個人,可能會想得更多,就沒回去。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原來是這麽回事兒。

駱愷南松了口氣:“你要是真知道,就不會亂想了。你會亂想,說明你心裏還是懷疑我。”

詹子延無法否認,十分慚愧:“嗯,你說得對。”

“行,那我們就好好說說這事兒,現在能說了。”駱愷南摸上他後腦勺的柔軟發絲,慢慢地順下來,“那女生叫孫綺,是我高中同桌。”

詹子延仰起臉,認真聽著。

駱愷南低頭看他,兩道視線穿透空氣中浮動的陽光與微塵,纏繞在一塊兒。

“她以前很內向,也很膽小,明明是語文課代表,到了高二卻變得特別怕上語文課,老師抽她回答問題都要哆嗦,我一開始不明白為什麽,直到……我某天午休在天台睡覺,無意間往下看,瞥見她在語文老師的辦公室裏,那老師的手放在她胸上。”

詹子延猝然睜大眼:“什麽?這不是……”

“猥褻學生。”駱愷南道出了他想說的話,“我放了學去問她要不要幫忙,沒想到她已經對父母說過了,父母說她想多了,老師肯定是不小心的,而且這種事傳出去對她的名聲也不好,讓她別說。怎麽會有這種父母?”

詹子延的眸色微黯:“你父母都是高知,當然不會有這種迂腐的想法,但其實……這樣的父母也不少見。”

駱愷南:“反正我特別不理解,但她很害怕,求我別說出去,我想拍照留證據也不讓,因為我那會兒……名聲不太好,她也防著我。”

詹子延大概能明白孫綺當時的心情。

欺負她的人是男性,恐懼的種子已經種下,發現此事的又是一位成天翹課、看似混不吝的男同學,她理所當然地會抱有敵意與警惕。

萬一駱愷南借著幫她的幌子,拍下照片到處傳播,她會陷入更無助的境地。

是個聰明姑娘,可惜被原生家庭拖累。

駱愷南:“後來她每次去辦公室,我都陪著她去,班裏就傳出了閑話,說我和她在談戀愛。”

“潘祥……就是那個語文老師,沒再找到機會下手,就開始針對我,我都忍了,但有一天,他在課上故意調侃我和孫綺,我沒忍住,沖上去揍了他。”

詹子延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揍得好。”

駱愷南得到了他的支持,終於露出笑,得意道:“還打掉了他一顆後槽牙呢。”

但後續的結果可想而知。

孫綺怕惹人非議,沒有道出真相,駱愷南為了瞞住她難以啟齒的委屈,擔下了全部責任。

“學校需要我參加競賽拿獎,我爸找校長求情,孫綺也找班主任調解。最後我只寫了封檢討,賠了醫藥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