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來我家住嗎

章海嶽的行動相當迅速,才一天功夫,就把他們倆的酒店和高鐵票統統安排好了。

講座的日子定在本周六,剛好是中秋節前一天。

詹子延收到通知的那一刻,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他現在已經不是孤家寡人了,家裏還有一只小貓嗷嗷待哺。

“南南怎麽辦?”他緊張地問,“兩天不在家,它會不會孤單?”

駱愷南坐在對面打遊戲,聞言擡頭:“不會,它或許巴不得你離開。我小時候要是爸媽不在家,能嗨一整天。”

“南南不是那種貓。”詹子延不信,“它很黏我,我走到哪兒它跟到哪兒,晚上還趴我床上睡覺。我要是走了,它肯定會想我。”

駱愷南無奈:“你實在不放心,就裝個攝像頭。”

詹子延眼睛一亮:“好辦法。”

駱愷南看著他高高興興地下單,然後松了口氣,仿佛解決了一樁心頭大患。

像個很容易滿足的單純孩子。

男人到了而立之年,常見的願望無非是成家立業,事業有成,工資和存款多多益善。

但詹子延不在乎這些,他的願望很簡單——讓他的小貓不孤單。

小貓不會說話,也未必孤單,那份擔憂,或許是詹子延投射在小貓身上的、自己的孤單。

攝像頭到貨的第二天,就是他們出發去裕城的日子。

詹子延出門前,再三檢查了貓糧、水碗、貓砂盆,確保量足管夠後,戀戀不舍地提著包離開了

幾乎是在下樓的同時,他就忍不住點開攝像頭,掛在後台,查看家中情況。

約定的碰頭地點在晉大校門口,章海嶽安排了公車,送他們去高鐵站。

駱愷南先到,沒一會兒就遠遠瞧見詹子延踩著他那輛大二八,慢悠悠地騎過來。

只出差兩天,兩個人的行李都不多,就一個裝了換洗衣服和日用品的小包,扔在前座,然後一同坐進了後座。

車子要開一小時才到高鐵站,駱愷南睡了一路,醒的時候發現詹子延姿勢沒變,還在看家裏的監控,忍不住湊過去:“有什麽好看的,南南這會兒肯定在睡覺。”

“嗯,是在睡覺。”詹子延給他指明了方位,“它在這兒呢。”

攝像頭裝在面積不大的客廳裏,一目了然,畫面左上方有個靠窗的圓形開放式貓窩,一片亮橘色正窩在裏頭酣睡,午後陽光恰好落在它身上。

“我家很少曬到太陽,南南喜歡午睡,在這個位置可以曬一刻鐘的太陽。”詹子延心疼地說,“聽說貓都喜歡曬太陽,跟著我,委屈它了。”

駱愷南:“你白天把它帶到辦公室去不就行了?”

“可我的辦公室經常有學生來往,我怕嚇到它。”

這倒是,駱愷南記起來,喬懷清發給他的養貓指南裏說,貓咪最好不要常換住所,容易應激。

“你當初買房子的時候怎麽不看看?被人坑了?”

詹子延搖頭:“不是,因為便宜。”

這是他在晉大附近所能找到的最便宜的房子,他打工多年的積蓄也只能買得起這處采光不好的樓盤。

那會兒他不像第歐根尼,認為陽光有多重要。困窘的時候連無窗的地下室都住過好幾年,能重見天日就很知足。

“不然我來養它。”駱愷南突然說,“下個月讓它跟我流浪街頭去,陽光管夠。”

詹子延聞言,目光終於從監控上挪開,不解地問:“你為什麽要流浪街頭?”

“沒錢,交不起房租了,我爸又不肯給。”他故意說。

就想試探詹子延的反應,或許這位教授一心軟,去駱老頭那兒說說情,駱老頭就松口了。

專薅自家人羊毛,是他這個“敗家子”的傳統美德。

詹子延聽後,若有所思地看回了監控畫面,半晌過去,冷不丁地發問:“你要來我家住嗎?反正現在客房也空著,住一學期應該沒問題。”

“……去你家住?”

怎麽會是這種展開?

詹子延誤會了他詫異的語氣,解釋說:“沒有別的意思,如果你介意我……感情方面的問題,也可以拒絕,沒關系的。”

“你感情有什麽問題……”駱愷南問到一半,自個兒想明白了。

詹子延在說性取向的事,可能是顧忌著前座的司機,沒敢明說。

“我不是介意這個。”駱愷南道,“你不怕我爸知道了罵你、開除你?”

“我有正式編制,不會因為這點事就被開除,駱校長也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詹子延輕拍他的手背,“不用擔心我,你考慮考慮吧,想住的話提前告訴我,我收拾下客房。”

這個動作像在安慰小孩,駱愷南略感不悅,抽出手,揪了他手背一下:“再說吧,謝了。”

詹子延的手瘦長白皙,手背上的皮膚很薄,能看見底下的青色經絡,一揪之下,表面浮起了淡淡的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