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9月3日,機關正式發布訃告。鳩州市公安廳廳長李崇因車禍不幸於9月1日11時17分在鳩州第一醫院逝世,終年四十三歲。現定於9月5日上午9時在鳩州市惠成路19號舉行告別儀式。

一時間,鋪天蓋地的震驚、遺憾、緬懷,認識的不認識都發表慨嘆。許多人曬出合照,深深感謝李崇對他們給予的鼓勵、寬慰、幫助。

李羋回國被媒體堵在機場,被迫接受采訪,一度落淚,對哥哥這麽多年盡職盡責、鞠躬盡瘁的辛勞表示感激。正因為有他的付出,才能讓這麽多人幸福安全。在記者提問,怎麽看待這場事故正好發生在升職公告來臨前,她表示,“我選擇相信這只是一場意外。”

記者追問:“據說李廳長之前面臨過職位競爭的問題,傳聞他晉升的職位有其他候選人,有沒有可能事故是蓄謀已久的?”

李羋說:“你們記者真是,問題問得不負責任。就算有競爭,對方也一定跟我哥哥一樣為國為民。我認識的哥哥的同事,跟他關系都非常好,公開私下都有聯系。既是一身正氣的人,又是他朋友,怎麽可能蓄謀害他呢。不要亂說了,再這樣就別問我了。”說著往前走,保鏢在她身側攔著護著,阻止吵鬧的記者把鏡頭杵到她面前。

整個通道擠得水泄不通,機場執勤人員前來維持秩序、疏通,各大新聞的記者卻像失去理智一樣,生怕錯過李羋,再也不能接近真相,竟無視執勤人員指揮。

李羋上午十點下飛機,下午兩點才上車,車被堵在機場路,四點才駛入機場高速。

她扶住額頭,閉眼緩解頭痛,還沒歇夠,打給宋雅至。

電話一接通,宋雅至哭聲先至。她一改煩躁的語氣,柔和地說:“怎麽還在哭呢,眼睛要哭壞了,已經這樣了,你注意好自己的身體。”

司機和駕駛位的秘書動作一致地看向車前鏡,看到李羋哀傷的眼,不由自主地淺淺一嘆。

他們李羋總真是命苦,哥哥要升了,沒了,以後這一大家子就要靠她撐了,沒個男主人可怎麽辦?

李羋不在時,宋雅至都是獨當一面的,爺爺奶奶從收到李崇死訊就相繼病倒,先後進重症監護室,李崇身後事全是宋雅至一人操持,按照國內喪葬禮儀,一項一項有條不紊。聽到李羋的聲音,她繃不住了。

“記者都追到兒子的學校了,我讓他請了半個月的假,現在咱們幾個家門口都有人蹲守。”宋雅至抹抹淚,“這場事故沒有構成交通肇事罪,目前還沒有成立辦案組的消息,但因為這個事出的節點太巧合,眾說紛紜,很有可能受到關注。”

“別擔心,我工作都安排好了,接下來交給我就行了。”

宋雅至哭腔很重,“嗯,你先回來吧。”

李羋掛斷電話,突然捂住嘴,面朝窗外,一雙肩膀抽動得頻繁,哭得很像笑,又哭又笑狀態很差。

司機和秘書對視一眼,又搖搖頭,深表痛惜。

丁珂一直陪著李暮近,雖然知道李暮近並不會難過。

站在窗前,她翻開一扇窗簾,朝外看,朝下看,什麽都沒看到,又回到沙發,看著李暮近玩遊戲:“看不到無人機,也許是停在對面建築了,不動就看不到。”

李暮近給她一個手柄。

“我不會。”

“我教你。”李暮近拉住她手腕,把她拽腿上坐好,從後摟住,雙手在她身前,握住她的手,教她操縱角色。

丁珂上手很快,也可能是牽線木偶當得合格,被他操控就好了。

打完一把,丁珂轉過身,趴在他肩膀:“這種第一人稱轉來轉去的遊戲玩得頭暈。”

“有線下基地,現場玩就不暈了。”

一般李暮近說的有就是他有,丁珂扶他肩膀,“現場玩兒你還能得這些分嗎?”

李暮近點頭:“莊園射擊這麽快就忘了。記性很好。”

丁珂狡辯:“那你記得這麽清楚,是因為跟我在一起,還是因為那是你的高光時刻呢。”

李暮近偏頭看她,有時會驕傲她很聰明,有時又覺得太聰明了讓人有壓力。因為她不會委屈自己。如果她覺得不爽,會很無情。

他答:“我對什麽都記得很清楚。”

“比如呢?”

“今天該你做飯了。”

“……”

最近處於風口浪尖,他們都沒在外邊吃飯,會被偷拍,傳到網上說李暮近沒有一點悲傷之色,那他的風評又得完。

阿姨做了幾天飯,家裏有事去處理,做飯重擔落到李暮近頭上。丁珂不好意思,提議換著做,一人一天,結果第一天做飯因為食材沒選好,導致李暮近急性腸炎,有陰影了。居然又到她做飯了……

“我敢做,你敢吃嗎?”丁珂誠懇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