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青鳥的期望(下)

隨著列缺和白駒之間戰鬥的結束,曙光夢境戰役也總算是落下了帷幕。

這場戰役基本上是安全局律法陣營的壓倒性勝利。作為安全局組織度最高的陣營,律法陣營的集體作戰能力淩駕於前夜之上,兼之這場戰役裏投入的主力級術士接近百人,其他亦是從各個城市抽調而來的高等級精英術士,面對良莠不齊又無法勠力同心的惡魔術士簡直就是碾壓,直到最後都沒有勞煩到其他陣營的援手。

然而這個大好的局面也是由列缺獨自拼命換取得來的。如果不是列缺把大術士白駒拖延在了戰場的邊緣,單憑後者一人便足以逆轉大局,使其化為對於律法陣營的單方面屠殺。

或者縱使不是白駒,黎明也足以單槍匹馬改變整場戰役的面貌。普遍來說只要有十個主力級術士就足以拖住一個超主力級術士,而即便是黎明這種在超主力級術士裏面都實屬難得的強者,也無法面對近百個主力級術士的攻勢。但不巧的是,黎明正好是“弱者”集群的克星,他那大規模揮灑的火焰和低消耗的優勢,以及對於主力級術士而言必中必殺的攻擊特性,使得弱者無論在他面前堆積多少數量都毫無意義。

如果黎明是活在那個術士集體針對全人類進行屠殺的遠古時代,他極有可能會成為名列前茅的超級屠殺者。

而在兩個術士集體之間的戰爭裏,最重要的不是多數人的組織度,而是少數人的超級力量。白駒和黎明的困鬥,咬血的叛變,三個超主力級戰力的離席就是曙光夢境大敗的主因。

在最後關頭,白駒也像是黎明一樣從曙光夢境裏撤退了出去。

前夜這個組織已經完蛋了,我也終於搶奪回了“它”的斷手,無論是從公務的角度還是從私事的角度都可謂是大勝。但是我還沒有一切都結束了的感覺,不如說,和白駒與黎明的戰鬥似乎是從這裏才要開始打響。

列缺大概是無法參與到之後的戰鬥裏了,他在當下陷入了生死未蔔的境地。

當我和法正趕到他與白駒交戰的現場之時,他手裏拿著破碎的大劍,默默地看著空無一人的廢墟場地。

在他身上寄宿著的,屬於他全盛期的駭人波動正在飛快地跌落。

他的爆發秘法已然結束。

“白駒呢?”法正第一時間詢問。

列缺將破碎的大劍隨手扔到了地上,大劍化為無數電光消散而去,他轉過頭來看了法正一眼,然後說:“他撤退了。”

法正不可思議地說:“居然撤退了?也是退出了曙光夢境嗎……為什麽?”

我也感覺很奇怪。先前我最擔心的就是白駒仗著自己作為顯靈術士擁有不死身與列缺打持久消耗戰,此時他眼看著列缺就要燈盡油枯,卻做出了這等無異於前功盡棄的事情。

況且,他還事先與安全局總部各個陣營打通順過關系,讓那些人在這場戰役裏維持旁觀。由於列缺先前在總部做過引起眾怒的大規模清洗活動,其中鐵定是牽扯到了眾多利益,再加上其過去做過的種種血腥清洗事件,總部高層也暗中達成了趁著這次機會置列缺於死地的意見。至少在列缺死亡之前,律法陣營無法指望更多更強的援軍入場。

總不可能是白駒覺察到了我和法正前來援助,畏懼我們的力量,這才決定要撤退吧?那種事情就像是全副武裝的沙場老兵在快要把與自己勢均力敵的對手打倒之際,由於害怕兩個拿著平底鍋闖入戰場的民間人士而轉身就跑一樣經不起推敲。

法正暫且放下了疑惑,又舊事重提,同時也把自己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來,“既然列缺和白駒的事情告一段落,那麽就再說說你的事情吧,任塞。先前我與你在聯手迎戰黎明的時候,咬血站到了我們這邊,你對此有什麽頭緒嗎?雖然現在其他地方還在戰鬥,我們必須盡快去援助其他人,但是這件事情也至關緊要,我有必要現在就了解情況。”

我下定決心,正要說出真實情況,列缺卻忽然介入了對話,“咬血的事情李多他也不清楚,不過我很清楚,你之後問我就是。”

他似乎不想要法正知道我與咬血的事情,同時,他的態度也驗證了我之前的想法,那就是他果然沒有把那件事情告訴給法正過。但是,為什麽?如果他是想要與我聯手圍殺咬血,那麽也沒有必要瞞著法正這個律法陣營領袖,不如說事先與其通氣反而能夠獲得更多的協助吧。

難不成他是擔心法正會對咬血所說的“加入安全局”這件事情動心?他是害怕與自己有著血海深仇的惡魔有機會改邪歸正戴罪立功嗎?

但是我感覺事情應該不是那樣的。盡管那聽上去很合理,我卻很難認為他會有意識地把自己的私人恩怨淩駕於立場之上。說不定他是在覺得咬血不可能真心改悔之余,又擔心法正看不清咬血的真面目,可能會為其所蠱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