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目光(下)(第2/3頁)

她是在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過來的,還特地換了身頗有清新感的裙裝。與我最初想象中神秘莫測的“心理分析師”形象完全不一樣,現實中的她看上去是個沒什麽厲害之處的“乖乖女”,有時候令人聯想到膽小的兔子。從外觀上來看還有點愛打扮,與青鳥站在一起的時候也分不清楚誰大誰小。

很多人都對從事心理學行業的人才存在些許刻板印象,以為在這個行業高就的人都有著類似於讀心術的能耐和與其相稱的氣質,就連我也難以免俗。但是我也知道,人在私下生活裏的形象與他從事的行業並不存在強關聯性。像是醫生、教師、律師……無論在哪行哪業,人都是五花八門的,同時在面對某些事情的時候,也未必會比一般人更加出色。

這也是我在過去五年的“社會實踐”裏總結出來的經驗之談。

她來的時候我還在與報告較勁。這也沒辦法,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寫公務報告呢。說到底過去的我完全是個“無業遊民”,這份工作也是我的第一次工作。相信很多人在學生時代填寫陌生表格的時候都有過想要請教老師“請問這格怎麽填”的經歷吧,我連那些表格都未必填得好,更何況是公務報告。到頭來還是請教了經驗豐富的喬甘草,才終於把報告的思路理順,再用手機整理完之後發送到了列缺那邊。

“謝謝,幫大忙了。”我對喬甘草說。

她笑著說:“沒事沒事,以後還有這類問題的話你盡管找我。”

我看了她一會兒,想了想,問出自己的疑惑,“你不害怕我嗎?”

過去與她見面的時候,她盡管對我道謝,卻還是流露出了相當緊張的感覺,而如今那種感覺已經淡去了。是因為我救過她,所以她慢慢地認為我是個好人了嗎?有時候做過百件好事的人,僅僅做了一件壞事,就被當成道貌岸然的壞人;而做了百件壞事的人,僅僅做了一件好事,就被當成真性情的好人……她對我的觀感,是不是也是基於同樣的理論呢?但這方面應該是她比我更懂才對,如果由我說出來,倒顯得像是班門弄斧了。

她一言不發地觀察著我的表情,接著按了按自己的心口,再吸了一口氣,又吐了出來,“……你好像有著容易把簡單問題復雜化的傾向。好啦,別那麽皺眉,幸福會跑走的。上次是我沒禮貌了,你明明拼上性命救了我,我還是忍不住害怕你,這次不會再這樣了……好吧,我還是有些害怕你……至少不會再表現得那麽沒禮貌了。”

“嗯……但當時的救命之恩還要還清。”她繼續說,“要不這樣吧?”

“怎樣?”我問。

她接下來吐出的驚世駭俗之語,頓時把她身上的乖乖女形象,以及說不定存在的神秘莫測的心理分析師形象都打了個粉身碎骨,“你要不跟我上床吧。”

“啊?”我這時候要是在喝水,肯定已經噴射到她臉上去了,“為、為什麽啊?”

“上次青鳥跟我曬……不是,跟我說起來的時候,我實在是很羨……不是,我很好奇,所以,呃……就當是以身相報了!怎麽樣,要不要跟我打一炮啊?”她說出來的話越來越離譜,慢著,原來她是這種類型的人嗎?

還有,青鳥那家夥……

不,不對,青鳥應該不是隨隨便便炫耀那種事情的人。這裏面肯定有什麽誤會,我回頭問問,別過早下定論。這裏先拒絕喬甘草。

“免了。”

“為什麽啊!到嘴的肉都不吃,你還是男人嗎?”

“我對人類不感興趣。”我說,“還有別不動聲色地挨過來,我怕青鳥誤會,你這個色女。”

“居然說我是色女!”

“沒別的事我就要回家了,色女。”

“還說了兩遍!”她大驚失色,旋即端正了表情,“嗯,其實還有別的事……不對,那才是正事啊!”

我也感覺玩笑話開到這裏就差不多了,再多就要過火了,便也認真起來,“什麽事?”

接著,我又補充,“還有,你之前說報恩什麽的,但昨天你不是從異空間裏救了我和青鳥嗎?那樣就算扯平了。”

“好,你救過我的命,我救過你的命,那麽我們也算是過命之交了,以後便無需再客套。”她笑著說,接著繼續,“這件事與我的弟弟有關系,我認為他正處於危險之中,所以想要幫幫他。”

“危險是指?”我問。

“嗯……我的弟弟是個比較特殊的人,要從哪裏開始說起呢……”她整理了下措辭,“先從我家庭開始說起吧。我家和尉遲家一樣,是術士家族。但要說哪裏不同,就是後者仍然在正常地延續,而我家則人才凋敝,這一代就只有我父親是術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