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大恩大德(第3/4頁)

吳歡說著,疾步而去。

蹇義站起來,起身,背著手,他臉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

可是……想到太平府,他又不禁開始給自己大氣。

至少,他相信自己是對的……

……

張安世拖著疲憊的步伐,終於回了自己家。

這些日子,為了鼠疫,他幾乎是馬不停蹄,四處奔走,府裏的事,因為高祥諸官都去各府幫忙了,最後都壓在了張安世的身上。

張安世這才知道,那些瑣事有多難,好不容易將手頭的事處理幹凈,也終於有時間回家去看看。

畢竟這些日子沒回去,他的確有些想徐靜怡和兒子了。

況且這時候也是特殊時期,雖說家裏並沒有傳來不好的消失,他心頭其實也不免還是有些擔心。

回到家,見府裏上上下下的人,也響應了號召,正在一遍遍的清洗。

這讓張安世放下心來,這種事,最重要的是大家肯相信,肯配合,人都是惜命的,現在有了解決的辦法,單憑官府還是不夠,卻也需尋常人家們,自發地對自己的家進行清理。

確定妻兒都安好,他也實在是累了,於是回了寢室,倒頭便睡。

醒來的時候,依舊睡眼蒙蒙,卻見自己的枕邊,一個小人兒正坐在一旁,烏黑的眼睛,一眼不眨地瞅著他。

一見張安世睜開眼,他咧嘴一笑,伸出小手,摸了摸張安世的臉。

張安世見他似乎要東倒西歪的樣子,便顧不上疲倦了,連忙翻身而起,將他攙住。

站在床頭的,是徐靜怡,徐靜怡道:“本不想打擾你的,可長生總是哭鬧,可放在你這兒,他便乖巧了。”

張安世道:“這樣啊。”

一面說,一面摸摸張長生那幼嫩的小手。

徐靜怡看著兒子,溫柔地笑道:“他喜歡你呢。”

“不。”張安世端詳著張長生道:“他怕我。”

“哪裏有怕你,還笑得這樣開心的。”

張安世道:“我自己的種,我會不知道嗎?就是因為害怕,所以才要樂。求生的本能,是刻在人的骨子裏的,他定是怕我怕極了,這才如此。”

徐靜怡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道:“做爹的,哪裏有這樣想自己的孩子的?倒好像這孩子是撿來的一樣。”

張安世得意地道:“這你就不懂了吧,就是因為是親生的,才知曉他的深淺。”

張安世起身洗漱,又吃了點東西,恢復了一些氣力,便抱著張長生在院子裏走了一圈。

見已日上三竿,便又將兒子遞回給妻子,交代妻子在家好生養胎,便又急匆匆地前去棲霞當值。

誰料此時,姚廣孝竟是在此候他很久了。

張安世見了姚廣孝,心裏有些發怵:“姚師傅,你怎麽了?”

姚廣孝嘆了口氣道:“貪念犯了。”

張安世:“……”

姚廣孝看著張安世,一言不發。

張安世道:“姚師傅,你可要把持住自己啊!六根不凈,怎麽能修好佛法呢?”

姚廣孝露出了失望之色,不過他重新振作了精神,微微笑道:“和你玩笑而已,此番來,是有事。”

張安世一點不覺得輕松,忙道:“還請賜教。”

姚廣孝倒是認真起來:“上一次聽你說那什麽煤油燈,甚是神奇,貧僧就想,等鼠疫過去,雞鳴寺可夜裏舉行一場法會,最好是選在下雨的時候,將此燈張掛在杆子上,尋常人在下頭看不甚清,也不知此燈的緣由,你說……”

張安世不禁哭笑不得地道:“姚公,你現在每日琢磨這個?”

姚廣孝一臉理直氣壯地道:“其他的事,貧僧也不敢琢磨啊。”

張安世便笑著道:“這倒也是,只是……等將來煤油燈普及之後,大家便戳破了雞鳴寺的把戲了。”

“那是以後的事,此一時,彼一時嘛。貧僧越發的覺得,你那些東西鼓搗得越多,將來佛法就越要衰敗,遲早佛祖的大業,要喪在你的手裏。”

“這是什麽話?”張安世道:“不要將什麽都扣在我的頭上。”

姚廣孝搖頭道:“貧僧的預料,歷來不會有錯。其他地方的百姓,貧僧不知道,可大明的百姓,貧僧還不知道嗎?他們是有了難處才來求神拜佛,等難處少了,沒災沒難的,遲早要將佛爺都餓死。”

張安世又哭笑不得:“這可說不準,我們就不要計較千百年後的事了。”

姚廣孝卻依舊不忘他此來的目的,道:“那燈,你給不給?”

張安世倒也豪爽,不帶一點遲疑地道:“給給給,等制了一百盞就給你送去,到時你故弄玄虛,人家打上門,可別把我招供出來。”

姚廣孝臉色緩和一些,卻冷不丁道:“辦完了這些,貧僧要去一趟寧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