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新婚驚變

昏禮者,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而下以繼後世也。

說實話,張順長這麽大,坐擁這麽大婆娘,其實還真真真正正沒有舉辦過一場正經的婚禮。

他身邊那些婆娘,和他不是“銀奔”,就是“苟合”,反正沒有一個“正經出身”。

除了馬英娘和小朱氏曾坐過八擡大轎以外,其他人更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就這麽和他鬼混到一起。

而如今雖是納妾,奈何榆林王氏也是塞外名門,豈可讓人小覷了?

故而雖曰“從簡”,其實一切嚴格比照娶妻的規格進行辦理。

在沒有投靠舜王之前,榆林城中自然是“槍打出頭鳥”,哪個也不敢率先出頭。

如今局面一定,頓時諸將門不由蠢蠢欲動。

誰不知道若是提前和舜王搭上關系,便能夠強行代表榆林將門勢力。

到時候身價暴漲,一舉躍為榆林諸將門領頭羊。

所以王世欽生怕久則生變,和張順吃罷酒席當晚就命令下人準備物件,第二天一早就大張旗鼓辦起了婚禮。

什麽“征期”、“納吉”都跳了過去,直接一步到位進入到婚嫁階段。

那張順頭天的酒勁兒還未下去,第二天暈一大早乎乎的就被人拉起來一頓折騰。

他哭笑不得之余,只得任由高桂英和張鳳儀二人擺弄。

這兩人手腳還算麻利,就是嘴巴忍不住碎碎念,說什麽“沒良心的”、“白伺候了這麽久”雲雲。

張順倒是能理解她們的心情,可是光理解有啥用?

這時代最重禮儀尊卑,即使他願意,恐怕世俗的眼光也不允許給她們風風光光大辦一場婚禮,張順便只好裝死到底。

先前張順曾和馬英娘走過一些簡單的流程,倒也知曉一二。

他先前往王府去迎親,然後帶著坐了八擡大轎的新娘子一路迎到了鎮守府。

原延綏巡撫張伯鯨則擔任了他們兩人的主婚人,一臉正經的喊道:“一拜天地……”

而正當榆林城內熱熱鬧鬧的時候,不意早有人對此虎視眈眈。

“祖二爺,您可別再發瘋了,這是咱能去的地兒?”一個士卒苦口婆心的勸道。

“如何不能?天底下就沒我祖二爺不敢打的仗,沒有我不敢偷的營!”一位虬髯大漢不由自誇道。

“可是,可是咱們這才二百余人,抵得什麽?”那士卒不由苦笑道。

“二百人?老子帶領一百二十人就敢劫四酋之營,他個‘順賊’身邊難道比四酋還要防守緊密嗎?”虬髯大漢不由笑道。

原來這虬髯大漢不是別人,正是先前被張鳳儀擊退的祖大弼,人稱“祖二瘋子”。

他之所以能獲得這個諢號,就是因為別人不敢做的事兒他敢,別人不敢劫的營他劫。

祖大弼所謂的“四酋”,又被人稱為“四王子”,不是別個,正是當今後金汗洪太是也。

當年就因為被祖大弼偷襲了中軍大營,“刀刃幾至馬腹”,嚇得他不得不頻頻移營,以免為祖大弼所趁。

而剛好祖大弼又是大名鼎鼎的祖大壽之弟,排行老二,故而就獲得了一個“祖二瘋子”的諢名。

這“祖二瘋子”指揮大規模作戰的本事平平無奇,但是襲營單挑的本事卻不容小覷。

他上一次在張鳳儀手裏吃了虧,不得不率眾退回寧夏。

回去路上他越想越氣,心道:“若是這般無功而返,又敗在一個婆娘手裏,回去怕要被王楫那娘娘腔恥笑!”

“既然如此,我何不殺個回馬槍,給那‘順賊’點顏色看看,也不枉我走這麽一遭!”

想到此處,他便幹脆下令副將率領麾下大軍回去,自個帶領這祖家家丁又繞道穿過義軍層層攔截的摸了到了榆林城外。

若是換作別個,沒有十年腦血栓,絕對想不出如此腦缺的主意來。

但他是誰?他連皇太極都罵作“祖二瘋子”之人。

從慶陽到榆林只有兩條大道。

一條道是向東攻下鄜州,然後北上延安、綏德,最終到達榆林。

不過這條路因為有義軍把守,祖大壽被張鳳儀擊敗而走,自然是走不通了。

另外一條道則是返回寧夏鎮,然後走寧夏後衛沿邊墻向東,最終到達榆林鎮。

而當初延綏巡撫張伯鯨就是在命令陜西總兵官左光先、延綏總兵俞沖霄駐守延安以後,便是通過通過邊墻這條道路通知寧夏鎮派兵前來夾擊義軍。

只是祖大弼若是真個走第二條道路,一來一回也不知繞了多遠。

等他再度趕到榆林城下,恐怕黃花菜都涼了。

所以這廝便腦洞大開,幹脆棄了主力大軍,幹脆自個帶領二百祖家家丁穿過保安縣小道,直驅榆林。

等他好容易到了榆林城外,捉了個路人一問,這才得知原來這“順賊”早已經“攻下榆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