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梟雄心胸

原來馬道長已經看出來他要去尋找陳長梃,便說道:“主公,那陳長梃和蕭擒虎二人皆是義士。今蕭擒虎有義於陳長梃,陳長梃不得報也。若主公將此事告於陳長梃,那陳老弟何以自處也?自顧忠義難兩全,若是陳長梃忠於主公,則必不義於蕭擒虎也;若陳長梃義於蕭擒虎,必不忠於陳長梃也。如此,何不順其自然,以全陳長梃忠義之名也?”

張順一聽,卻是這般道理。既然自己計賺蕭擒虎,那幹脆連陳長梃一起賺下來得了。等到將來蕭擒虎知道這件事兒之後,即便翻臉,好歹還得顧忌陳長梃的面子,說不得級賺蕭擒虎的成功率更高一些。若是讓陳長梃知道了,使得他左右為難,萬一將來蕭擒虎反應過來,認為自己等人合夥欺騙於他,反倒不美。於是,他連忙對馬道長施了一禮,說道:“沒有道長您提醒,險些誤了大事。”

等張順走後,馬道長剛要繼續安排造飯事宜,卻聽到一人說道:“老道長何必如此仁義,此番言語他人亦不得知也。那陳長梃和蕭擒虎與我等何幹?說不得日後是不是對頭為未可知也!”

馬道長扭頭一看,卻是陳金鬥,不由笑道:“你這廝卻是目光短淺,難怪不如趙魚頭受到重用。”

“你!老道長如何這般說話。”陳金鬥為之氣結道,“聽起來是長他人威風,滅自己志氣!”

“主公乃一世梟雄也,心胸之大,非你我可度。你道主公為何重用趙魚頭,卻不重用你也?趙魚頭有才幹,非我等嘴皮子買賣可以比擬也。”馬道長笑道,“你我二人何許人也?江湖術士也,鼓吹天命罷了,有甚麽用?江湖賣藝之輩,市井之間,一抓一大把也。我等何以貴?貴在從龍最早也。”

“然而,一日之情分,哪裏可抵數十年聽用之功也?他日有人投來為主公出謀劃策,有人投來為主公領兵作戰,有人投來為主公治理一方,有人投來為主公獲取錢糧財資,我等如何可比之也?”

陳金鬥聽了目瞪口呆,他只是夢中見到些天書,本身見識實屬一般。聽到馬道長如此一番分析,頓時深知如何比得上以上人等,只得拜道:“以上諸人我不如也,不知老道長何以教我也!”

馬道長連忙扶起他,說道:“你我同為臣子,不可互相參拜也。不過,你我同時從龍,忠於主公,必須為主公盡心盡力,謀劃將來也。我少時得異人傳授,得《天子相面法》一卷,《英耀篇》一章,皆為帝王之術。若你有心,我皆可傳你!”

“啊!”陳金鬥大吃一驚,這皆是師門秘傳,這馬道長竟要將自己的壓箱底功夫教給自己,那麽豈不是自己要拜他為師?

陳金鬥正要拜時,卻不曾想那馬道長擺了擺手道:“不必如此,老道士我還沒有收徒的打算,只是恐你惹禍,傳你點自保之術也。”陳金鬥聞言不由歡喜非常。

再說那張順別了馬道長,隨便溜達溜達,沒想到正好遇到了張三百。這張三百也是有趣,本來張順見其人相貌出眾,力氣過人,想將其培養成自己的趙子龍,可是這廝最終卻往楊二郎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自從陳長梃教授給他一些三尖兩刃刀的技法以後,他天天早上都要練習數十遍。

張順走上前去,和張三百打個招呼,卻沒料到張三百見了自己聶聶喏喏,欲言又止。張順奇怪,這不是三百兄弟的風格啊,這廝惱怒起來,素來連自己這個主公都不放在眼裏,便問道:“三百兄弟,有話說於我聽便是,何以作女兒姿態啊?”

“那個,那個主公,咱們這裏哪裏有水啊?”張三百不好意思的問道。

“要水作甚?可是口渴了?去馬道長那裏討一碗便是。”張順心想莫非這廝也是個愛幹凈的,卻是要洗手?

“那個……嘿嘿,那個咱家妹妹洗漱要用。”張三百尷尬道。原來營中盡是男人,張三百只好讓自己妹妹住在自己帳篷裏面,自己堵在門口,怕有浪蕩子夜裏亂來。

只是沒想到這女人與男人不同,現在躲在帳篷裏,既沒辦法洗漱,又不方便如廁,只好讓自家哥哥出來想個辦法。張三百這廝也是個憨貨,昨日和陳金鬥弄得很僵,這陳金鬥又是與馬道長最為親近,所以今早就沒臉去求人要水了。

張順一聽,便知其意,笑道:“三百兄弟,此事好辦。我就是幫你借了水來,還是有些許不便。你且去馬道長那裏借個擔子,說是替他挑水。你從這邊走,走遠一些,那裏沒有人如廁,可以將你妹妹一並帶過去。若是方便完畢,順便去小溪邊洗漱一番正好。”

張三百聽了,不由感謝一番,便高高興興去借扁擔和水桶去了。馬道長哪裏知道張三百經人指點,只道是張三百此人為人熱情、樂於助人,正好減輕了自己等人的負擔。所以這事兒倒意外使得馬道長對張三百好感上升,緩和了雙方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