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確定從錦繡城裏運出來了一具屍體,林載川帶著人去了錦繡城,把相關人員全部帶回市局審問。

鄭治國在市局安排相關調查工作。

信宿說的話雖然缺德了點兒,但確實是事實,海上撈起來的屍體就是失蹤的趙銘媛,不需要再確定屍體身份、也不用再去找失蹤的女孩,市局的工作量少了一半。

信宿本來應該今天晚上去錦繡城跟他們聯系,確定交付鐘晴的“贖金”,但現在錦繡城馬上就要被抄家了,他有充分且合理的理由放對面鴿子。

在會所裏出了命案,林載川把錦繡城的管理人和工作人員一鍋端了回來,信宿在辦公室看到他帶著人走到樓下的時候,就主動“避嫌”了。

跟那些人接觸的時候,信宿雖然一直戴著面具,但是他那一雙眼睛實在是太特別了,近距離打量很容易就被認出來,他暫時還不能以刑警的身份跟這些人見面。

他們在會所裏找到了案發房間,但現場幾乎已經被完全破壞,提取不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林載川讓技術人員把現勘在那輛無牌車方向盤上提取到的指紋,跟這些人的指紋進行逐一對比,找到了那個將趙銘媛送出去的“司機”——

那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米六的小個子,矮小又胖,長相甚至可以說是憨厚,有一種腦幹缺失的美,在審訊室裏也確實表現的像個一問三不知的傻子,聲情並茂地說:“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怎麽死的!早上有人看到她死在房間裏,我們都嚇了一大跳!這種事誰也想不到啊!”

裝癡賣傻的人林載川見多了,面無表情淡淡問:“發生命案為什麽不報警——第一反應是拋屍,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目的嗎?”

男人聽到這話,緊張地來回搓著手掌,頂著一雙濃眉大眼訕笑道:“當時是想著鬧大了這件事,驚動了警察,對我們會所的名聲影響不好,畢竟人是死在我們這兒的,想著反正人都死了……就把她悄悄找個沒人的地方埋了。”

這話說的簡直像個王八蛋,林載川眼神鋒利冰冷地盯著他,冷冷道:“處理屍體、清掃房間、拋屍海底,你們好像做的很熟練啊,不是第一次了吧。”

男人咽了一口唾沫:“沒有、絕對沒有,當時就是出了人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就想把屍體找個安靜地方處理了。”

林載川又問:“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事?除了趙銘媛,在房間裏的人還有誰?”

趙銘媛為什麽會窒息身亡?她在那一晚經歷了什麽?

男人回答說:“這個我也不知道,當時我也沒在那房間裏,客人訂的屋子我們也不敢隨便進啊,我就是個負責跑車的,這個事你得去問我們經理了,人都是他負責接待的。”

這句話應該沒有說謊,以他的身份還接觸不到那些“客人”,也不清楚他們的身份。

林載川稍微傾身,話音冷而清晰地對他說:“你將受害人趙銘媛的屍體棄置浮海,行為具有主觀惡性,導致屍體在海水中浸泡超過48小時,打撈上來的時候已經面目全非、遭受嚴重損毀。”

“你的行為已經涉嫌構成侮辱屍體罪——對此,你還有其他想要辯解的嗎?”

這個時候,男人的臉色已經不像剛進審訊室的時候那麽和藹,臉上浮起的肥肉稍微抽搐起來。

他咬了咬牙,心想最多就是判一兩年刑,說不定到時候還能緩刑,認就認了。

“……沒有。”

林載川點點頭:“沒有異議就在筆錄上簽字吧。”

男人看著他遞過來的審訊筆錄,遲疑了一下,還是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這個男人認罪以後,換了錦繡城的經理楚明風進來。

林載川的手指在桌面上輕點,“這起命案發生在你管理的私人會所,根據馮業麟的交代,也是你指使他拋屍浮海的。”

楚明風跟剛才胡說八道的馮業麟一看就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他穿著一身體面斯文的西裝,稍微往下彎著腰,在林載川的面前態度相當誠懇,“是,當時也是害怕,怕這件事會連累自己,想著息事寧人,就一時走錯了路,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肯定選擇直接報警。”

“命案的發生我也有責任,肯定會全力配合警方調查,您想知道什麽都可以問我。”

這番話說的好似情真意切、發自肺腑,林載川只是瞥了他一眼,語氣平靜:“那天晚上,跟趙銘媛在一起的都有什麽人?”

組織內部不會發生內訌,但這起命案一定要有一個“嫌疑人”,只能推別人出來背鍋,楚明風早有準備道:“是一個叫徐國源的人,但是我們現在已經聯系不上他了。”

“只有他一個人嗎?”

“……前台留下的信息只有他一個人,房間是他開的,至於他還有沒有帶人進去,這個我們也不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