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 驚(第2/3頁)

這時又聽寶玉繼續顫聲道:“秋紋死後也、也是這般模樣。”

喔~

這倒是錯怪他了,怪道他並不十分害怕呢,原來是早已經見過類似的情景了。

“唉~”

這時忽又聽寶玉長嘆一聲,整個人都變得松松垮垮起來,口中喃喃道:“縱使權勢滔天又如何,終歸逃不過一個土饅頭。”

這是要‘龍場悟道’不成?

焦順可不敢放任他繼續想下去,不然萬一回去之後就鬧著要出家,自己怎麽跟薛姨媽、王夫人交代?

當下忙推了推他的肩膀,道:“寶兄弟,你不如先去置辦兩件新衣服來,預備著屍檢之後更換——太尉生前煊赫,死後總也要留一份體面。”

打發走了賈寶玉,焦順繼續留在現場監督。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那帶隊的大理寺丞才暫時脫身出來,拿著兩份屍檢報告以及隔壁送來的訊問筆錄,對焦順道:“焦大人,你且來看,根據驗屍的結果,犯官脖頸上有明顯的吊死痕跡,眼睛舌頭凸出,符合窒息而死的症狀,且身上並無其它外傷,也暫時沒有驗出中毒的跡象。”

緊接著,又將幾份口供奉上:“幾個押解的口供,大致上是差不多的,一些細節上雖有所出入,但基本上都是記憶不清,而不像是刻意編造的。”

頓了頓,又進一步解釋道:“若是提前對過口供的話,反倒不會出現這些出入。”

焦順邊翻看邊微微頷首,等看完之後,卻擡頭問了句:“這些斷案的常識,押解的官差知不知道?”

“這……”

寺丞頓時啞然。

這些常識用在普通人身上合適,用在同樣老於刑名的人身上,只怕就沒那麽準確了。

焦順倒也沒揪著這一點不放,抖了抖手上的口供和驗屍報告,問道:“除此之外,可還有什麽不尋常的地方?”

“要說不尋常。”

寺丞因被他挑了毛病,此時也不敢再怠慢敷衍,低頭沉吟片刻,才道:“通常自盡的官員,都會在尋死前寫一封請罪折子,又或是留下幾句遺言,但這次犯官身邊並無類似的文字出現。”

這確實是個疑點。

不過焦順反倒覺得,這樣的做法才更符合王子騰的驕傲的性格。

但他也並未指出這一點。

皇帝揣著什麽心思,他如今也還摸不準,萬一是準備把這事兒鬧大的話,有這個疑點在,也方便日後從中生事。

接下來,大理寺的人又開始了第二次勘察、審訊。

這一次勘察的範圍更廣,審訊對象也從押解人員,擴展了客棧的掌櫃、夥計、客人,以及守在門外的通州官差。

而直到此時,賈璉才不情不願的走了進來,匯同賈寶玉一起指揮著小廝們,給王子騰擦洗了身體,更換了一身幹凈整潔的衣服。

這一晚上忙忙碌碌的,直連軸轉到第二天中午,才算是告一段落。

調查結果顯示,除了極少數一些疑點之外,絕大多數的證據,都證明了王子騰確實是自盡而亡。

除此之外,押解人員收受賄賂玩忽職守,致使王子騰有機會上吊自盡的問題,也基本上算是蓋棺定論了。

接下來就是把屍體運回京城,然後再請皇帝示下,看看需不需要再繼續徹查下去——查,該奔著什麽方向查;不查,又該如何定性此案。

正和帶隊的大理寺丞商量著,要臨時給王子騰尋一副棺槨,通州知州便在黃鐵巖的引領下找上門來,說是已經備好了官船,隨時都可以啟程動身。

雖然焦順等人都是乘車騎馬來的,但忙活了一天一夜,在官船上稍事休息,總好過路上顛簸勞苦。

因此便謝過了知州的好意,順便討了副柳木棺材,將王子騰的屍身裝到了船上。

那官船不算很大,但以焦順的身份,還是得了一間單獨的客房。

他簡單洗漱了一番,和衣躺到了床上,想東想西的好容易才倦意上湧,忽聽的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什麽事?”

“老爺。”

守在門外的栓柱立刻回道:“大理寺的人說發現屍體有變,想請大人您過去瞧瞧。”

屍體有變?!

焦順心中一凜,心道莫非王子騰真的不是自盡,而是被人暗害了性命?!

茲事體大,他連忙一個鯉魚打挺跳將起來,胡亂披上官服套上官靴,便推開房門走了出去,整理著衣袖問:“屍體到底出了什麽變化?”

站在栓柱身後的兩個官差,齊齊躬身道:“小的們也不知道,只聽上面說屍體有變,讓請大人速速前去查看。”

焦順點了點頭,正欲邁步往停屍的房間行去,腳步忽然一頓,回頭看向兩個官差,奇怪道:“你們在大理寺做什麽職司,來的路上和方才登船的時候,我怎麽沒見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