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緊追不舍(第2/3頁)

“主要是有焦大哥從旁照拂!”

探春見她似有些嫌棄官兒小,忙道:“二哥哥雖是個聰明的,無奈心思從來不曾放在這上面,一開始總要有個適應的過程,有焦大哥在,也就不用擔心他行差蹈錯了。”

王夫人微微頷首。

起身來回踱了幾步,又問:“以兩家的關系,也用不著專為這事兒囑托順哥兒吧?”

“這自然無需囑托!”

探春忙又解釋:“實是這國子學的官職,吏部如今尚不同意增設——那勇毅伯多半也是勞而無功,才想要拖咱們家下水,可咱們家在這上面又使不上力,說到底還是得求焦大哥想想辦法,先把這事兒變假為真才好,若不然,咱們家只怕就要淪為笑柄了!”

王夫人這才明白事情的重點。

她畢竟是個婦道人家,對官場上的事兒,敏感性比之賈政還要略遜一些,但和賈政不同的是,在充分了解了這件事的急迫性之後,王夫人便當機立斷道:“既如此,我去和老爺說,他若不出面,我便親往焦家請托,說什麽也要把這官兒和面子掙下!”

探春聽了大喜,心頭的勢頭也終於落了地,正準備頭前帶路,卻又聽王夫人表示,自己要略略收拾一下,換一身衣裳才好出門。

說著,她又攔在單設的禪房前,吩咐彩霞打了盆溫水來。

等彩霞端著水進來,王夫人也不讓她送進去,直接伸手接了過來,然後轉身進屋又反手緊閉了房門。

探春看的莫名其妙,遂將疑惑的目光轉向彩霞。

彩霞倒是早已經習慣了,當即悄聲解釋道:“太太新請的佛像,聽說是有什麽忌諱,故此一般不會放人進出——也就姨媽在時算個特例。”

探春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卻也不好探究王夫人的陰私,於是便有一搭無一搭的和彩霞閑聊。

與此同時,禪房內。

王夫人將水盆放在地上,先沾濕了毛巾揩去臉上的厚粉,露出紅潮剛剛消退的瓜子臉,然後又用兩根指頭從佛龕底下撚出根磬槌子,嫌棄的丟到盆裏,然後又揚了一把去臟去膩的胰子粉進去。

做完這兩件事兒,她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來。

原本她進到這禪房裏,是想琢磨一下昨兒邢氏和王熙鳳之間的古怪。

雖說她原就想過,等寶釵過了門,漸漸把家務接管過去,便讓王熙鳳回大房那邊兒——但王熙鳳提前和邢氏緩和關系,卻又不是她樂見的。

尤其這關系,還緩和的毫無征兆又莫名其妙,又怎能不讓王夫人起疑?

但起疑歸起疑,她琢磨了半天卻沒能猜出個一二三來,反倒是注意力漸漸偏轉,先是想到了年後就要過門的寶釵,然後又想到了薛姨媽。

再然後,就開始顧影自憐起來。

以前還有個薛姨媽,能陪著說上幾句心裏話,如今薛家搬去了紫金街老宅,她一個孤零零的在這園子裏,怎能不覺得孤單寂寞冷?

而越是寂寞,就越忍不住想起那些聊以寄慰的事兒來,恰似孤單寂寞冷當中又裹了一團烈火,激的人心煩意亂躁動不已。

再再然後,她手上就多了根黃柏木做的磬槌……

想到方才突然被探春打斷時的驚慌與羞窘,王夫人臉上又不禁發起燒來,她忙用毛巾又揩了一把,揚聲吩咐道:“把我那件藍紋銀邊兒的白裙子送來。”

外面彩霞答應一聲,照例是把東西送到門口,王夫人自己拿進去更換。

不過也就是粗略套上罷了,再往後的整理工作,以及重新按照衣服梳頭發的工作,還是要轉到臥室裏進行。

裏裏外外這麽一耽擱,直到臨近中午時,王夫人這才尋到了榮禧堂內。

賈政正琢磨晚上……或者明天晚上,見了焦順之後,該如何不失體面的擺出求人的態度,見王夫人從外面進來,不由皺緊了眉頭,明知故問道:“你怎麽來了?”

“自是為了寶玉來的!”

王夫人的氣勢半點不弱,目光落在賈政額前的擡頭紋上,眼中不易察覺的閃過一絲嫌棄,擡手輕輕撫了撫眼角,用同樣冷淡疏離的態度道:“勇毅伯如此行事,分明就是小覷了咱們府上,老爺合該早做應對才是。”

見她果然是為這事兒來的,賈政不快的將袖子一甩:“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麽?!茲事體大,自該好生斟酌……”

不等他把話說完,王夫人又咄咄逼人的質問:“老爺當初也說要斟酌、思量,結果那工部郎中的官職最後如何了?!”

“你!”

一句話被戳中了肺管子,賈政登時拍案而起,怒道:“好個刁婦,你莫不是專程來嘲諷我的?!”

“妾身不敢。”

王夫人嘴裏說著不敢,臉上的嘲諷卻是溢於言表:“我一婦道人家,也管不得那麽多,老爺若是不去,我便去焦家親自托請順哥兒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