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斷送了夫妻情分

詩會不歡而散之後。

邢岫煙便在司棋、香菱的護持下回轉家中。

屏退左右,她先把詩會上發生的一切事無巨細的稟給了焦順知道,然後又為自作主張的事兒向焦順請罪。

焦順原想著引保齡侯史鼐主動登門央告,再趁機訂個城下之盟——他這倒不是為了占便宜,而是因為這些豪門大戶的貪婪無度,近來實在已經領教了不少,若不提前準備好束縛的法子,只怕兩全其美就要變成為他人做嫁衣了。

不過這說到底也不過就是賺多賺少的問題,相比於焦順時下最看重的權勢與美色,說是無足輕重也不為過。

當然了,這也是因為他最近家資日豐,若換在還沒徹底發跡之前,權財二字不說並駕齊驅,起碼也能維持個六四開的局面。

故此焦順略一沉吟,便道:“我對錢沒有興……咳,我是說既然已經把話說開了,咱們索性把這人情做足——你再見了她,就說我過幾日親自送她回保齡侯府,和侯爺當面鑼對面鼓的把話說清楚。”

等邢岫煙應了,他又吩咐讓備下了一份厚禮。

書不贅言。

等到了傍晚時候,打聽著賈政已經散衙回家,焦順便攜了禮物前去登門道賀。

等到了後宅,守門的仆婦正要迎上前,斜下裏就閃出了林紅玉的身影,她自然而然的上前接過禮物,巧笑嫣然的招呼道:“大爺快裏邊請,興隆街那位午後就到了,如今正陪著老爺在花廳吃酒呢。”

聽說賈雨村也在,而且是中午就來了,焦順不由暗贊這廝果是個逢迎拍馬的好手。

悄悄遞給林紅玉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他便也輕車熟路的進了花廳。

賈政在人前一向假道學,今兒卻難得不是素場子,專門叫了幾個小戲子取樂。

比起台上的唱念做打,這近距離的‘私密表演’又另是一套路數,通常是演繹古今中外下三路的奇趣,唱些什麽‘姐要偷來妹也要偷,三個人人做一頭,好像虎面子上眼睛兩個孔,銜豬鬃皮匠兩邊抽’的汙言穢曲。

當然了,賈政畢竟不是下裏巴人,曲子也要文雅了許多,但骨子裏頭卻是一樣的,且這看似陽春白雪的玩意兒,裏面隱喻的花活兒比那些粗俗的只多不少。

這些且不敢多論。

因多年夙願一朝得償,賈政自然興致頗高,頻頻舉杯叫酒,不到半個時辰就喝的酩酊大醉。

那邊廂王夫人又早在閨房裏等的心癢難耐,得了消息便忙過來拆台,一面托請焦順代送雨村,一面讓彩霞扶著賈政回堂屋。

不想賈政醉醺醺出了花廳,那腳下卻像是裝導航似的,跌跌撞撞踉踉蹌蹌就奔著趙姨娘屋裏去了。

王夫人見狀氣惱不已,當即喝令彩雲幾個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將賈政弄進了堂屋。

她兀自余怒未消的往趙姨娘屋裏剜了一眼。回頭正要跟進堂屋,卻發現焦順送走賈雨村之後,不知為何又折了回來,此時正站在不遠處的花圃旁。

被晚輩目睹了自己和小妾爭風吃醋的場景,王夫人一時尷尬的無以復加,忙訕訕的問:“暢卿回來,莫不是落下了什麽?”

焦順裝作沒事兒一般,拱手道:“小侄實有一事相求,還望嬸嬸能夠成全。”

“什麽事?”

王夫人正要堵他的嘴,聞言自是大包大攬:“凡我能做主的,你只管開口就是了。”

就聽焦順道:“這院裏有個粗使丫鬟名喚小紅,我上回來因瞧她十分伶俐可人,操持這些掃撒的差事忒也浪費,所以鬥膽想向嬸嬸討了她去和玉釧作伴兒。”

“小紅?”

王夫人覺得有些耳熟,一時卻想不起究竟是那個,恰好這時候彩雲出來,稟稱已經服侍老爺洗漱完了,她便叫過來打探道:“咱們這院裏可有個叫小紅的?”

“是有個小紅,才從寶二爺那邊兒調過來沒多久。”

聽說是從寶玉屋裏調來的,王夫人這才記起小紅的身份背景,當下對焦順道:“論理這等小事兒我不該駁你的面子,不過她實是林之孝的女兒,我總要先問過他夫妻兩個才好處置。”

“理應如此、理應如此。”

焦順謝過王夫人成全,這才真正告辭離開。

等他走後,王夫人又向彩雲細問了小紅的近況,待得知她是受便血事件波及,最近才被貶為粗使丫鬟的,不由搖頭道:“才受了幾日冷落,竟就千方百計的攀上了焦家,顯見是個會鉆營的小蹄子——罷了,這樣的人我也不敢留,明兒問過她老子娘,還是早點打發了吧。”

說罷,自顧自進了回了堂屋臥室。

這時賈政剛喝了醒酒湯,正擁著被子在床上愣怔出神兒,王夫人因想起方才的事情,板起臉來就要怪他不知愛惜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