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焦大爺的日常(第2/3頁)
見香菱自己也是稀裏糊塗的樣子,鶯兒無奈的嘆了口氣:“罷罷罷,我兩個都編了就是——往後你自個也長點心,這一塊兒伺候爺們,可跟在咱們姑娘身邊時大不一樣呢!”
看過樣式,又用線頭掐對了尺寸,鶯兒便告辭離開了焦家。
香菱送她出了院門,轉回堂屋又把那袋子歸置好,就聽外面焦順在揚聲吆喝。
香菱忙迎了出去,卻見焦順正指揮著栓柱和車夫,從車上往下卸東西。
離近了一瞧,竟是四五百張硬木蒙皮、綠底黑字的名帖,因張張都有七寸長三寸寬,一摞一摞的頗有些斤兩。
只聽焦順感嘆道:“怪道都說京官難做呢,光這些必須要準備的名帖,每年怕都是筆不小的挑費。”
香菱端詳了片刻,忍不住奇道:“我先前見過政老爺的名帖,好像比這小不少呢。”
“那是自然。”
焦順無奈道:“這裏面的門道多著呢,九品的名帖用白封黑字,要九寸長三寸寬;七八品是綠底黑字,也是三寸寬,七八寸長——政老爺是從五品,帖子是藍底兒紅字的,且只要五寸長兩寸寬,自然比我這個要小些。”
香菱聽的似懂非懂,扭著春蔥也似的指頭,奇道:“怎得官兒越大,這帖子反倒越小了?”
頓了頓,又問:“那咱們屋裏的小口袋是……”
“討個彩頭唄。”
焦順解釋說:“就是盼著早日高升的意思,因聽說各家都有備下,太太就也準備了一個。”
“至於為什麽官兒越大,這帖子反倒越小——聽說是官兒越小越要讓人一目了然,以示謙卑;官兒越大越要讓人瞧的仔細,展現威嚴。”
說著,他不耐煩的把手一揚:“總之這破規矩多如牛毛,為了以後不鬧笑話,我這些日子背的是昏頭漲腦,偏那師爺又一直找不到合適的。”
原本以為只要給足了錢,在京城找個有經驗的師爺應該不難,誰知這些日子卻是四處碰壁。
究其原因,無外乎焦順出身奴籍,又是特旨幸進的官身,且工部因此物議洶洶,也不是什麽秘密,這档口誰肯來觸黴頭?
雖也有幾個死要錢的,可這等人焦順又不敢輕信。
正想起這些煩心事兒,就見玉釧兒自東廂姍姍來遲。
焦順心下便有三分不喜。
玉釧兒背地裏打壓香菱的小動作,他又豈會毫無覺察?
只是念著她畢竟剛把身子給了自己,最近又忙裏忙外,伺候的無微不至,到底沒忍心苛責她。
可今兒卻……
正有意趁機敲打玉釧兒幾句,忽又發現她面色蒼白情緒低落,且走路時姿勢也略有些別扭。
焦順心下一動,忙開口試探道:“你這是怎麽了?若是身上不方便,就在屋裏多歇歇。”
“勞爺惦記了。”
玉釧只當他是噓寒問暖,當下感動的道:“我倒沒什麽大礙,就是、就是不太方便伺候爺了。”
後半句話刻意壓低了嗓音,卻聽的焦順大喜過望。
盼了一個多月,可算是等到了!
他面上不動生色,又寬慰道:“那你今兒就好生歇歇,晚上讓香菱守夜就是”
玉釧兒聞言笑容一僵,原本就因月事有些蒼白的臉上,更是徹底沒了血色。
焦順見她如此,倒略有幾分心虛不落忍,於是拉著玉釧兒到了東廂裏,耐著性子寬慰了幾句。
玉釧兒這才稍稍緩過些來,一面暗恨這月事來得不是時候,一面寬慰自己說,爺總還是寵著自己的。
且就這麽兩三日的功夫,憑香菱那呆頭呆腦的,也未必就能把握住機會。
誰知到了傍晚,焦順就迫不及待讓人擡了浴桶進屋,又不知從哪兒尋來半盆炭火,顯是要無遮無攔的肆意一番!
玉釧兒如遭重擊,香菱卻是羞怯的不成樣子。
巴掌大的嬌嫩小臉,直紅到了耳朵根兒,眉心的胭脂記更是仿似要嫡出血來。
她將十根兒青蔥玉指糾纏的麻花仿佛,腳下更是生了根一樣,遲遲不肯進到裏間。
直到被焦順三番五次的催促,這才一步三回頭往裏挪。
那水汪汪的眸子裏半是求助半是羞窘,可落在玉釧兒眼底,卻分明是在挑釁!
咬牙看著香菱進了裏間,又在焦順的吩咐下緊閉了房門,她心下卻還存著三分僥幸。
“爺,使、使不得!”
然而不多時就聽香菱驚呼尖叫,接著又有種種不堪傳出。
玉釧兒一顆心登時碎了幾瓣,死命擼下那金鐲子,揚手對準了北屋的房門。
但她咬牙跺腳的發了一通狠,卻終究舍不得摔那鐲子,更沒有膽量去砸焦順的房門。
於是只得獨自回到南間,坐在床頭默默垂淚。
不過她畢竟不是肯認輸的性子,等哭夠了之後,就又打了雞血似的燃起了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