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烈馬難馴(第2/2頁)

薛萬述點了一下頭,沒有再多說什麽,躬身一禮退出了營房。

李元吉在薛萬述走了以後,失聲一笑,並沒有過多的關注此事。

蕭瑀身為李淵的心腹,發現了他軍中多出了一群疑似幽州的兵馬,多看幾眼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幽州的兵馬如今都在李藝的掌控之中。

李藝的兵馬出現在他麾下,其中的深意,自然值得人深思。

李元吉在薛萬述走後,略微思量了一下隨後要派往河北道坐鎮的人選以後,就歇下了。

……

次日。

李元吉並沒有留在天井關等待李淵的回復,而是率領著一眾兵馬繼續趕路。

過了天井關,再往南走,就到了洛陽地界的懷州境內。

李思行一人一馬,就守在懷州的界碑處。

李思行人看著清瘦了不少,也蒼老了不少。

見到了李元吉以後,立馬跳下了馬背,快步跑到李元吉的馬前,匍匐在了李元吉馬下。

“臣李思行參見殿下,求殿下饒臣一命。”

李思行言語有些哽咽。

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似乎是有無數的悲傷要控訴。

李思行被架在火上烤了數月,真的可以說是度日如年,人已經快被烤散架了,已經快要扛不住了。

李元吉跨坐在馬背上,盯著跪在面前的李思行,心裏也是五味雜陳。

曾幾何時,他以為他能馴服李思行這匹烈馬,讓李思行為己所用。

但到頭來,李思行還是選擇了李淵。

“我在葦澤關等了數月,一直等你向我求饒,可是你沒有。”

李元吉盯著李思行,感慨著說。

李思行頭垂的低低的,除了哽咽外,一句話也沒說。

李元吉嘆了一口氣,“人各有志,你不願意全心全意為我效力,我也不勉強。往後你就離開府上吧,去找我父親,讓他另外給你謀個差事。

以後遇到了我,盡量繞道走,我怕我會忍不住宰了你。”

“何必等以後,現在就宰了算了。”

宇文寶在李元吉背後嚷嚷。

在宇文寶眼裏,這種背主的人就該立馬殺掉,以儆效尤。

留他多活一刻鐘,那都是仁慈。

李元吉瞪了宇文寶一眼。

李思行再怎麽說也是李淵的太原元謀功臣,豈是說殺就能殺的?

李淵賜下的‘恕一死’的‘免死金牌’,還不是現在的他能夠無視的。

宇文寶被瞪了縮了縮脖子,沒敢再說話。

“走吧。”

李元吉沒有再搭理李思行,策馬往洛陽城的方向而去。

其他人紛紛跟上。

沒過多久以後,懷州的界碑出,就剩下了李思行一個人孤零零的跪在哪兒,低聲的哽咽。

李秀寧在走過了懷州的界碑以後沒多久,就策馬追上了李元吉,疑問道:“那個李思行到底犯了什麽錯?”

李元吉笑著道:“沒犯錯啊。”

李秀寧愕然的看向李元吉。

李元吉笑著解釋道:“就是有點不近人情,所以我府上容不下他。”

李秀寧更加不解了,“仔細說說。”

李元吉也沒有隱瞞,坦言道:“阿姊應該知道,我通過倒賣府上的官職,籌措到了不少糧食,囤放在洛陽城。

我離開洛陽城以後,很多人就盯上了這一批糧食。

李思行是我特地留下看管這一批糧食的人之一。

但是在魏徵等人謀取這一批糧食的時候,李思行得到了父親的授意,一點兒口風也沒有向我透露。

若不是我麾下的宇文寶還算忠誠,拼死也要守著這一批糧食,這批糧食恐怕早就被魏徵等人給謀劃走了。”

李秀寧聽到這些話,張了張嘴,有點不知道說什麽好。

良久以後,撇著嘴道:“我以為父親只會欺負我這個做女兒的,沒想到連你這個做兒子的,也欺負。”

在李秀寧看來,李淵背地裏謀劃著李元吉倒賣官職得來的糧食,那就是在欺負人。

李淵一個做父親的,怎麽能這麽從兒子手裏謀取東西呢?

你堂皇正大的下一份旨意,讓兒子拿出一些糧食孝敬你,也比你暗中用各種手段謀劃要強。

“誰說不是呢……”

李元吉樂呵呵的笑著說。

李秀寧哼哼著道:“那李思行再怎麽說,也是你府上的屬官,跟你也算是相交一場,一點兒風聲也不給你透露,確實是一點兒人情味也沒有。”

至於給李元吉透露的口風,會不會觸怒李淵,那完全不是李思行該操心的。

李思行能顧著跟李元吉的人情,向李元吉透露口風,李元吉還能眼睜睜的看著李思行被李淵砍了不成。

再說了,李淵真的要因此責怪李思行的話,李思行只需要一句‘縣官不如現管’,便足以讓李淵收回所有的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