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各懷心思

裴寂是李淵身邊的近臣,知道李淵的心思,眼看著李淵敲打李世民不成,反被李世民和李元吉一起拿捏,為了避免李淵生悶氣,就抓住了李元吉流露出的一絲小聰明,提醒李淵可以用李元吉去制衡李世民,借此緩解李淵的心情。

至於這麽做會不會被李元吉惦記上,裴寂完全不在意。

上一個惦記上他的人叫劉文靜。

是李淵在太原造反的時候的元謀功臣,官拜民部尚書、陜東道行台左仆射,爵封魯國公,更有李淵賜下的‘恕二死’的特權,論智慧、謀略、膽識、手段,遠超李吉,最後還不是被他輕而易舉給陰死了。

李元吉要是敢惦記他,對他下手,他有的是辦法對付李元吉。

齊王府上的糟心事太多了,隨便抓出一件,就能陰李元吉一把。

“裴監果然是我的肱骨啊。”

李淵坐在寶座上,一臉感慨。

裴寂拱了拱手,“為主上分憂,是臣的本分。”

李淵點了一下頭,“那就先解了四郎的禁足令,看看四郎會做些什麽。若是真聰明,我不介意給他一些他想要的,若是假聰明……”

李淵說到此處,沒有說下去,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裴寂笑著道:“那就送他一些聰明人,讓別人幫他聰明。”

李淵眉頭一展,雙眼一亮,贊嘆道:“妙,妙,但……”

李淵還是沒下定決心讓李元吉摻和李世民和李建成的鬥爭。

裴寂就當沒看出李淵的猶豫,爽朗的一笑,“究竟誰是聰明人,誰能幫得上四殿下,那就得看主上慧眼了。”

裴寂暗暗捧了李淵一把,李淵立馬喜笑顏開,高興的哈哈大笑,“還是裴監會說話。”

李淵明知道裴寂說的是馬屁話,可他就是愛聽,聽了還很高興。

就在裴寂幫著李淵算計自己兒子的時候,李世民已經匆匆回到了承慶殿。

到寢殿,就看到了長孫觀音婢正抱著剛出生沒多久的李麗質在奶孩子,腳邊趴著兩歲的李泰。

長孫觀音婢頭釵著九鈿簪子,身穿淺色常服,端莊靚麗,麗而不媚,有一股子難掩的貴氣。

李麗質趴在長孫觀音婢懷裏,眯著小眼睛,貪婪的撅著嘴。

李泰饞的在長孫觀音婢的腳邊轉圈圈,時不時伸長脖子往長孫觀音婢懷裏看。

李世民皺著眉頭,走到長孫觀音婢身邊坐下。

長孫觀音婢瞧著李世民眉頭緊鎖,忍不住道:“二郎有心事?”

李世民擺擺手,讓寢殿內的侍婢全部退下,才緩緩開口,“克明被尹阿鼠那個潑皮給打了,還打斷了一根手指。”

長孫觀音婢一驚,“尹阿鼠已經變得如此猖狂了嗎?父親急召你去兩儀殿,就是為了此事?你眉頭緊鎖,難道是被父親給訓斥了?”

李世民微微搖頭,沉聲道:“一個尹阿鼠,還不值得讓父親親自出面訓斥我。父親之所以召我去兩儀殿,就是想借著尹阿鼠的事情敲打敲打我。”

長孫觀音婢沉吟著道:“父親如願了?”

李世民皺著眉頭,“父親要是如願了,那倒也好。”

長孫觀音婢一臉疑惑,“父親既然沒能如願,那你為何還悶悶不樂?”

李世民看了長孫觀音婢一眼,緩緩將剛才在兩儀殿內發生的一切向長孫觀音婢講了一遍。

長孫觀音婢聽完李世民的講述以後,若有所思的道:“四郎一直跟太子交好,今日突然幫你說話,那說明尹阿鼠去武德殿的時候,將四郎得罪的不輕。

四郎若是因此跟太子交惡,對你而言也是一樁好事,你為何還要悶悶不樂。”

李世民意味深長的道:“你就不怕三胡另有心思?”

長孫觀音婢眉頭一立,“你是說四郎突然跟太子交惡,有可能是想跟太子和你一爭?”

李世民鄭重的點頭,“三胡能力一般,但野心勃勃,一直有力爭上遊的心思。此前舍下臉面,跟我麾下的尉遲恭一戰,就是為了證明自己是天下馬槊第一人。

如今跟太子交惡,很有可能是想跟我和太子一爭。”

長孫觀音婢仔細思量了一會兒,道:“即便是如此,四郎應該也不會成為你的阻礙。”

對於李世民手裏所掌握的實力,長孫觀音婢還是有所了解的。

以齊王的能耐,即便是現在起步,沒個十幾二十年,也趕不上。

所以齊王即便是現在生出了奪嫡之心,並且開始付諸行動,也不會成為李世民的阻礙。

李世民語重心長的道:“我知道三胡不會成為我的阻礙,但我怕父親幫他成為我的阻礙。”

長孫觀音婢臉色一變,“父親開始忌憚你了?”

李世民重重的點頭。

“那你準備如何應對?”

長孫觀音婢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