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後半夜, 徐瑛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從她剛被師父領養的時候,到她一天天長大、跟著師父學習禦獸術;再到師父去世,她從妖局離開……那些場景就像是電影一樣, 一幕幕出現在她的腦海裏。

以至於第二天早上徐瑛醒來時,還有些疲倦。

“早上好!”

“早!”

徐瑛和剛起來站在院子裏刷牙洗臉的夏思博打了一個招呼, 拿著漱口杯站在旁邊,岔開腿站在旁邊也開始刷牙。

她注意到夏思博看起來昨天晚上也沒有睡好。

“昨天在我們宿舍窗戶外面,應該是貓頭鷹?叫了一整晚。那個叫聲真滲人,搞得我做了一晚上噩夢。”

夏思博刷完牙,對徐瑛吐槽道。

“我還夢見我小學的時候在村子裏墳堆裏面學大人們燒紙玩, 不小心把我家祖墳給點著了的事。”

顯然夢中的經歷讓夏思博現在還心有余悸:“夢裏面我爺我奶還有其他不認識的祖宗把我捆在樹上打。我當然拼命掙紮, 讓我爸媽來救我,結果掙紮得太厲害直接從床上掉了下來。”

聽到院子裏的動靜,老爺子和袁茂學也從房間裏走出來。

老爺子走出來時剛好聽到夏思博的話, 罵道:

“那你活該!”

夏思博訕訕地撓了撓頭。

他連忙遞了個眼神給袁茂學。袁茂學接到暗示,岔開話題:“昨天晚上我也做噩夢了。”

“夢見在大學的時候,老師教我們解剖兔子。在夢裏剖了一晚上兔子, 到最後感覺那刀就像是劃在我身上一樣。”

“哇靠, 別嚇人。”夏思博代入進去, 脊背發涼。

“真的沒騙你。”袁茂學說道。

老爺子強勢加入討論中:“昨天夜裏, 我也在夢裏做了一晚上手術,還夢到了很早之前我年輕時候做的手術,做得真爛,我都沒眼看。”

老爺子拍了一下袁茂學的肩膀:

“到後面,嘶, 我也感覺那手術刀就像是劃在我身上一樣,但不得不說, 我現在的技術真牛,那叫一個幹凈利落。”

夏思博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向老爺子:“老師,不至於吧,我們做個夢您也要卷?”

老頭氣得翹胡子:“誰和你們卷啦?我昨天晚上做的夢就是這樣的。”

夏思博嘟囔道:“怎麽可能,我們四個人,三個人都做了噩夢。”

徐瑛弱弱地舉起手來。

“其實,雖然不是噩夢。”她說,“……但我昨天晚上也做夢了。”

戈壁灘上吹過一陣風。

四個人齊齊打了個寒顫。

檢查站的工作人員換班時從四人身邊路過,聽到他們的談論忍不住笑道:“很多人來我們這裏第一個晚上都會做噩夢。”

“因為這邊外面空曠,晚上風聲大,空氣又稀薄。”

“你們晚上的時候喘不過氣來,又聽到外面的動靜睡不安穩,可不就要做噩夢嗎。”工作人員打趣道。

夏思博尷尬地笑了笑:“原來是這樣啊。”

等工作人員走開,夏思博和袁茂學又都看向自己的導師。老爺子惱羞成怒:“看我幹什麽,我又不記得之前來的那幾次有沒有做夢。”

“滾滾滾,都給我回去收拾行李,我們今天晚上還要趕到湖邊露營地。”

……

他們之前在當地租的車沒辦法開進柯爾金山,保護區內有沙漠、濕地、沼澤、溪流和湖泊,地勢復雜,只能換乘保護區工作人員巡山用的防彈裝甲車。

夏思博和袁茂學一輛車,徐瑛和老爺子一輛車

——徐瑛的車上還坐著巡山員。

柯爾金山自然保護區內野生動物眾多,只有提前申請並且通過政府和保護區辦公室審批的科考人員才能進入。

其中的核心區部分更是禁止任何人員進入。據傳言是因為裏面有軍事基地。

保護區內除了幾個補給站之外的地方都沒有手機信號,更不要提網絡信號,這位巡山員就是來為徐瑛一行人領路,防止他們迷路,順便監督他們的科考行為。

“我們往東一直去,就能去到湖邊。”巡山員從後排伸頭問道,“你們是要找土撥鼠對吧?”

“對。”老爺子點點頭。

喜馬拉雅旱獺,也就是土撥鼠,是他們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柯爾金山地帶是鼠疫的自然疫源地,主要的傳播者就是旱獺。鼠兔、跳鼠、大沙鼠這些嚙齒類動物也可能會攜帶有鼠疫。

近年來,因為人們對鼠疫的警惕心越來越低,鼠疫的傳播又有擡頭趨勢。

巡山員吐槽道:“之前有人翻過柵欄,要搞什麽徒步勇闖無人區。我們抓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正在喂土撥鼠,真是不要命。”

“今年上半年就有兩個牧民因為吃土撥鼠得了鼠疫,被送到首都會診,現在人都不看新聞嗎?”

老爺子搖頭嘆氣。

突然徐瑛一個急刹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