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一人只做兩件事,天下大勢太繁雜(第2/4頁)

鬥法之後,青鳥元氣的躁動一直沒有停止,客棧裏面紫袍道人的驚險的一招,讓這種躁動愈演愈烈,甚至影響到他的思緒,胸腔裏滿盈著想要破壞些什麽東西的欲望。

可惡啊,這種東西居然會影響精神麽?

可惡啊,為什麽你們那麽弱,不能讓我打到盡興?!

可恨呐,那個用劍的人為什麽不直接站到我面前來?

關洛陽意識到自己的念頭越來越不對勁,只能想著盡快去千日院裏發泄一通,但是他在下山途中,忽然嗅到一股奇異濃郁的香味。

眼睛發紅的關洛陽完全不講禮數,直接伸手推開旁邊的門,門上的鎖被他這一推,生生扯斷。

秋笛一驚,在他身後站定,那院子,是存放藥材的地方。

大多藥材要在白日晾幹,但也有些特殊的藥材要浸潤夜露,接受月光照射。

所以院子裏的木架上安放著不少籮筐、竹篩子,上面還都擺滿了藥材。

關洛陽走到一類藥材前方站住,籮筐裏放的像是許多曬幹的蟒蛇。

“哈……”

關洛陽呼著氣,眼神更紅。

他感受到一種從自己骨頭裏傳出來的饑餓。

……

大堂裏四角柱上置盞點燈,銅鏡鑲嵌在柱子上面,位於蠟燭後方,反照光芒,使廳堂內亮皇皇一片。

除了花彌和老者之外,各處門戶都有人高馬大的漢子侍立著,身著勁裝手扶鋼刀,呼吸聲低得幾不可聞,似乎生怕擾了這裏的主人交談。

但在這種寂靜之中,如果細聽,就會發現地下有輕微的水聲傳來。

南洋這裏的氣候實在是太熱了,當地人要想過得舒適一些,除了靠少穿衣服之外,還有一個比較普遍的方法,就是在家裏挖水池。

水池這種東西,冬暖夏涼,挖出來之後,從外面一到家裏,就能夠感覺到明顯的溫度差異。

而像是這種廣闊的府邸,用的手段就要更高明了,在地下布置水渠,縱橫交錯,遍布於每一個房間,石磚石條分隔覆蓋,像走廊裏和屋內四角的地磚上,還會特地留一些小孔洞,水渠裏的風從孔洞裏吹上來,清涼透體。

留著金錢鼠尾辮子的老人體型微胖,臉上帶笑,在大堂裏等了這麽久,也不見半點汗意,不驕不躁,道:“大頭領立幡設法試探,想必是已經拿到真武祠那邊較準確的消息了。”

“鬥法奪令這件事情,遇到個變數,算是砸了。我索性就把那幾個沒用的人,重復利用了一番,探了探那個變數的底蘊。”

花彌雙腿交疊坐著,身上大片皮膚暴露在外,深褐的膚色在燈光照耀下,泛著些微細膩的光暈,讓她看著不像是個多年前就名揚十五府的大寇,而像是一個正當青春年盛的女武師。

只是輕描淡寫間吐出來那股拿捏人命的味道,還是揭露了幾分真實,使人能窺見這副美好肉體裏面飽藏的狠辣冷酷。

辮子老者說道:“雖說辦事不力,但能把法術練到實戰地步的,都是可造之才,大頭領把這麽一批人才說用就用掉了,真是好氣魄,不過,也不免有些可惜呀。”

“失敗並不意味著身價的減損,我也是失敗了的人。可紫伊郎圍殺九英失敗後,喪了膽氣,連一首完整的曲子都吹不出來,韋頂公事敗之後,神煩氣燥,三心二意,他們把持不住自己,才是失去價值的主因。”

花彌彈開茶盞的蓋子,手指頭掐訣挑了一下,杯子裏面茶水成團,瑩瑩綠綠,就飛上半空,落到她嘴裏去,幾下吞咽之後,又道,“這些人已經從人才變為累贅,甚至可能變為我們的破綻,能讓他們來試出這個變數的根底,正是物盡其用。”

辮子老者轉念一想:“也是,在緊湊的布局之中,變數是最值得關注的,不知底細才最危險。不知道大頭領探得那人根底何在?”

“那是個習武之人,刀法有峨眉的影子,身法勁力像是南少林一脈的,但又有些雜,雖說身懷法力,用起來卻極其生疏,估計只會直接以法力加持肉身,甚至想不到在實戰中施展咒術。”

花彌慎重評價道,“水火仙衣、周天吐納兩大成就,不容小覷,但我心裏已經有數,真到了行動的時候,殺他不難。”

辮子老者道:“只怕他還有所隱藏?”

“我用最險的一劍試他,一個年輕的男人面對那一劍,是藏不住招的。現在離我們真正動手也只剩十來天,這麽短的時間,也不可能有足以翻盤的進展。”

花彌指尖敲著桌子,語氣篤定,“但鬥法奪令這件事情砸了,中元節法會那天的安排,就不得不做調動,倚重另一方面了,我得請陳公公,一起去拜會一下那個人。”

這辮子老者,正是來自北方女真王朝皇城裏的大太監,他家祖上本來是女真完顏氏的一支,在金國末年就已經改為陳氏,雖然是個無後之人,可在女真人那邊也稱得上一句身份顯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