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摩斯密碼

鄭語身為軍醫,有自己的日常工作,不可能一直在監控室裏看著顧淮。

只是負責監控顧淮實時狀況的士兵也知道,顧淮正在研制能治愈喪屍病毒的疫苗,即便收回一切榮譽不再是軍人,顧淮也還是上面極為重視的疫苗研究人員。

而顧淮和提爾的兒子,根據上面的指示,一直都被小心看護,唯恐再出什麽差錯。

因此當顧淮在禁閉室裏對著攝像頭說出要求時,士兵一刻也不敢怠慢,馬上就讓人去請鄭語過來,替顧淮提取信息素。

於是本來正在實驗室裏寫報告的鄭語,在接到電話後,又風風火火地帶著提取信息素的便攜儀器趕去禁閉室。

戴好口罩做好心理準備後,鄭語刷了自己的ID卡打開禁閉室的門,裏面那股大海磅礴又帶著雪松冷峻的雙重信息素再度撲面而來,讓鄭語走進禁閉室的腳步都為之一頓。

顧淮的量級太高了,在易感期的作用下,別說是他,即便是A級的Alpha都未必能受得了,而S級的也只會被激起強烈的抵制與攻擊欲。他要不是戴著軍用隔絕信息素的口罩,估計開門的瞬間就直接被沖昏過去。

昏暗的禁閉室裏,顧淮正靠坐在墻邊,看到鄭語戴著口罩走進來時,他揚起下巴,用沒有起伏的聲音說道:“現在信息素不受控,辛苦了。”

明明說著抱歉的話,可這聲音聽起來一點歉意都沒有。

鄭語差點就想給顧淮翻個白眼。

提著儀器走到顧淮跟前,鄭語蹲下身將箱子打開把儀器組裝好,鄭語說道:“你在易感期,又沒有得到Omega的安撫,這個時候直接從你的腺體提取信息素,你會很難受,但你放心,我動作很快的,你忍一下就結束了。”

對於鄭語的話,顧淮沒有什麽反應,他只是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靜靜看著鄭語,等到鄭語裝好儀器後,他便側過頭向鄭語露出自己的後頸腺體。

顧淮的腺體因這一年多來,不斷反復被提取信息素,腺體附近多了許多傷口愈合後留下的針孔痕。

即便是S級,腺體被這樣反復摧殘,也很難保證顧淮的身體不會出問題。

鄭語看著顧淮的腺體,一時間竟下不了手把儀器的針頭刺進去。

腺體是他們Alpha和Omega全身最敏感脆弱的部位之一,他完全不敢想象,每隔一個月就要這樣提取一次信息素,忍受針頭刺入腺體並抽取信息素所帶來的痛苦,是怎樣的折磨與煎熬。

“別墨跡。”顧淮抓住鄭語的手腕,冷眼睨視他,“我兒子沒那麽多時間讓你拖。”

顧淮以前雖然也話比較少,但是相對說話沒這麽刺人,而且因為提爾一貫是能動手絕不動口,動口也是張嘴就會把人懟死四處得罪人,所以過去一直都是顧淮更好說話,在部隊裏替提爾維護基本的人脈和關系。

然而現在,自從提爾成了被通緝的逃犯,顧淮也被撤去軍人身份收回一切榮譽後,顧淮便像是因為受了太大的刺激導致性情也發生了變化,跟人說話時總是冷冰冰的,而且措辭也非常直接甚至到了無禮的地步。

就連在顧淮手底下進行疫苗研究的幾個研究人員都在背地裏議論,說顧淮不好相處,完全是個不近人情甚至可以說是傲慢無禮的冷血Alpha。

咬咬牙,鄭語把針頭從旁的肌膚刺入顧淮後頸,在針頭被推進腺體的時候,顧淮明顯渾身肌肉繃緊一動不動地忍受腺體被刺進而抽取信息素所帶來的痛苦。

按下儀器針管上的開關,隨即看到像脊髓液一樣的信息素被吸取出來,慢慢填滿針管。

顧淮的信息素腺液是相當漂亮的冰藍色,就像他的人一樣,沉靜而遙遠疏冷。

從腺體抽取信息素,無論經歷多少次,那種仿佛要將神經也撕裂的錐骨之痛也不會有半點減輕。

即便如此,顧淮依舊由始至終沒有半分掙紮或是無法忍耐的動作,唯一能看出他正在經歷巨大痛楚的,只有他難以克制屬於身體自然反應的肌肉痙攣。

鄭語能清楚地看到,顧淮赤裸的後背上,緊繃如石塊的肌肉,時不時會不受控地產生收縮痙攣。

當信息素腺液充滿整支針管後,鄭語關閉針管上的開關並拔出針頭,然後把抽取出來的一整管信息素腺液小心地放回到箱子裏。

顧淮又再靠到了墻上,抽取完信息素後,他不僅幹裂的嘴唇毫無血色,整張臉比雪更蒼白,他看著鄭語又拿起另一管針筒,任由鄭語抓起他的手臂給他注射也沒有反抗。

“這是快速補充能量的葡萄糖氯化鈉,你放心,是我親手準備的沒被別人碰過。”鄭語也不知道顧淮這樣任由他擺布是什麽意思,他隱約察覺到顧淮現在並不信任任何人,所以也沒有要自討沒趣,只不過他這人不喜歡被誤會也憋不住話,即使明知道這對顧淮來說可能是多余的解釋他也還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