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這漢家天下,本就是我的。”

“今日我召你們過來, 想來用意你們已經猜到了。”

呂雉高坐在主位,平靜看著殿內神色各異的皇子夫人。

有一臉懵懂,尚不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麽。

也有大一點的, 知曉自己的命運即將到此為止,暴怒著不甘著, 甚至連跪她都不再跪, “我是大漢的皇子, 父皇的親生兒子, 你若殺了我,難道不怕父皇回來之後找你報仇嗎!”

“大漢的皇子?”

呂雉微挑眉,“大漢首先是我的。”

“我還活著, 便輪不到你們這些皇子來指手畫腳。”

“至於你們的父皇會不會殺我替你們報仇?”

呂雉悠悠一笑,看著天真的皇子, “你們何德何能, 竟想與萬裏江山試比高?”

“大漢江山永固,你們的父皇死幾個無關緊要的兒子算得了什麽?”

皇子臉色煞白。

戚夫人哆哆嗦嗦。

她萬萬沒有想到, 呂雉竟然真的敢趁陛下不在的時候對她痛下殺手。

“你——毒婦!”

戚夫人再也忍不住,顫著手指著呂雉,大罵出聲,“陛下娶了你這種黑心肝的喪門星, 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只是戚夫人一貫溫柔小意,是劉邦的解語花, 罵人也罵不出新意,翻來覆去還是那幾個詞,這樣的攻擊對呂雉來講不痛不癢, 她挑眉看著此時毫無形象的戚夫人, 突然有些好笑。

——她以前的對手, 竟然是這種女人。

可更為諷刺的是,若非她站到那個位置,若非她有足夠的能力力挽狂瀾,她甚至連這種女人都贏不了。

因為她身上有她沒有的低眉順眼,更有她沒有的貼心溫存,所以她只能活在她的陰影之下,連自己的東西都護不住。

明明同樣生而為人,男人可以建功立業,建立空前強大的王朝,而女人卻只能困在一方庭院,終其一生圍著男人打轉,甚至為了男人指甲縫擠出來的丁點東西鬥得頭破血流,不死不休。

——何其可笑。

但以後,她不會再讓這種事情有出現的可能。

——她要未來的女人不再仰人鼻息,而是與男人一樣,鼎立於天地之間。

“陛下有我,是他的福氣。”

呂雉淡淡看著以頭搶地的戚夫人,“大漢有我,更是大漢的福氣。”

“可惜,你永遠不會懂。”

她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麽殺戚夫人的,但聽天幕的意思,似乎是頗為殘忍。

但仔細一想便明白,那時候的她沒有大勝匈奴的戰績,更無天幕一次又一次肯定她的功績,強調她對大漢王朝的重要性,人心不穩的情況下,她只能以殘暴手段以立威。

但現在完全不同。

她可以沒有大漢,但大漢不能沒有她,攻守異勢,無需立威,而她對戚夫人,此時也無徹骨恨意,看戚夫人如看螻蟻。

——夏蟲不可語冰。

戚夫人與趙王劉如意已不配做她的對手。

“娘娘賜酒戚夫人與趙王。”

老黃門尖細的聲音響起。

戚夫人花容失色,“呂雉,你好毒的心!”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噗嗤——”

長劍刺入戚夫人胸口,鮮血濺向周圍。

戚夫人不敢置信擡起頭,長劍的主人是審食其,男人冷冷看著她,如看一只瀕死螻蟻。

“你……”

戚夫人的聲音斷斷續續,“你竟敢殺我……陛下……”

審食其眉頭微皺,收劍還鞘。

戚夫人軟軟倒在地上。

小黃門殷勤送來帕子,審食其隨手接了,一邊擦著濺在臉上的血跡,一邊環視著其他皇子與夫人,“娘娘心善,想讓你們走得體面一點。”

“但若有誰不想體面,便別怪我替她體面。”

他只擦了臉上的血,盔甲上的血跡尚未擦,血色順著甲衣往下淌,一滴又一滴砸在殿裏鋪著的地毯上,年幼的皇子哪裏見過這種陣仗?尖叫一聲嚇得昏厥。

殿內再無扯著嗓子的叫罵聲。

昏厥的皇子被弄醒,小黃門捧著酒水走過來,皇子們哆嗦著手去接酒水。

——無人再與戚夫人一樣大鬧內殿。

是死得體面,還是被體面,是個人都會選。

但薄姬不想選。

她抱著自己年幼的兒子,對主位上的呂雉拜了又拜,“娘娘,我死不足惜,只是我的恒兒才七歲,他什麽都不懂——”

“我的孫兒們死的時候在幾歲?”

呂雉懶挑眉,“或許還沒有你的恒兒大,或許他們還在牙牙學語,或許他們還在繈褓之中。”

“但那又怎樣?”

“不一樣被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為什麽說她的名字就是一種權威呢,原因非常簡單。】

【她想做的事情尚未開口,就有人揣摩她的心思提前做了。】

【最好的例子是齊王劉肥。】

齊地,臨淄。

劉肥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