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新的變局

11月14日一早,樊鐸勻就起來送愛立和慶慶去車站,隔壁的鐘琪一家和金宜福夫妻倆都過來幫忙,出門的時候,張揚帶著蓉蓉也過來了,遞了一小兜的包子.饅頭和發糕過來,和愛立道:“帶著給慶慶吃,火車上的飯她估計吃不慣,我都做了小號的,她拿著吃剛好。”

又遞了一件厚厚的套頭毛衣過來,“我婆婆給她趕著織的,京市那邊現在的氣溫,可能比咱們還冷些,放在你包裏,下車就給她套上。”

“謝謝蓉姐!”愛立接過來,見上面還費心地織了一個小豬,笑道:“嬸嬸的手藝還真是巧,這小豬還挺像的。”

姜蓉蓉笑道:“是,我婆婆喜歡搗鼓這些,”伸手抱了抱慶慶,“過去要聽姥姥的話,出門玩要和媽媽.姥姥打招呼。”

“慶慶知道了,蓉姨,我和媽媽下回回來看你!”

“嗯,好!”姜蓉蓉輕輕貼了下慶慶的額頭,雖然她在漢城生活了很多年,但是一朝變故,真正走得親近的也就愛立一家,現在他們乍然離開,她心裏難免有幾分失落落的。

一行人把愛立和慶慶送上了火車,一直到火車開走,大家才往回走。樊鐸勻出了火車站,就和大家分開,去找左學武。

今年上春,左學武從工農兵大學畢業以後,被分配到了漢城石油化工廠,目前還沒有將媽媽和妹妹接過來,住在單位宿舍裏頭。

聽到門衛說有個姓樊的同志來找,立即猜到可能是樊鐸勻和愛立姐,忙跑了出來。等近前來,發現只有樊鐸勻,心裏有些奇怪,“樊哥,你怎麽過來了?”

樊鐸勻看了下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了中飯的時間,問他道:“學武,你有沒有空,中午我請你和張哥兄弟倆一起吃個飯。”

左學武忙道:“不用,樊哥,我和張哥都是幾年的兄弟了,不用客氣。”

樊鐸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的話,我和愛立就不多說了,張哥兄弟倆這樣熱心幫忙,我們怎麽都該表示一下。”

左學武也知道是這麽回事,他本來準備自己私下裏請張哥吃頓飯的,見樊哥堅持,就到隔壁的鋼廠把人喊了出來,去了附近的國營飯店吃飯。

飯桌上,樊鐸勻很客氣地朝張哥兄弟倆敬酒,表示感謝。幾杯酒下肚,面上微微有著幾分紅暈的張哥,朝樊鐸勻道:“我聽學武說過,你們夫妻倆這些年幫助了很多人,你們這樣的人,就該好好地.順順利利地過一輩子。”

左學武在一旁和樊鐸勻道:“張哥爸爸以前被打成右`派,被下放到農場去了,農場有個大坑,一次下雨滑了進去,人就沒了。”當著張哥的面,左學武並沒有詳細說,其實那是個冬天,張哥常念叨著,人掉下去了,不會喊救命嗎?

明明那個大坑離大家住的大通鋪的房子並不遠。

這個問題,左學武也沒有辦法回答,特殊年代,總是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大家按照正常邏輯,完全想不明白,但是事情就是這樣離奇地發生了。

張哥成年後,並沒有因父親的死而吝嗇善意,繼承了祖輩的拳法,組織了一個打拳隊,經常招呼兄弟們給別人幫忙。

樊鐸勻和張哥碰了一杯,問道:“15路公交車的那個流氓,你們教訓了沒有?”

張哥笑道:“早教訓了,第二天就給我們逮到了,就是他家裏有點關系,報警也沒用,不然我肯定把這孫子送到派出所去。”

樊鐸勻問道:“那他不會報復你們嗎?”

張哥笑道:“你們讀書人,大概不明白市井的生活邏輯,他可以報復我,但只要他沒法把我搞到監獄裏去,他以後走夜路,怕是得一直提心吊膽被套麻袋了。”

左學武也道:“哥,這事到這裏就結束了,誰再多動一步,都是節外生枝。”

張哥又問起廖芳的情況,樊鐸勻道:“可能還有同夥,公安那邊還在查。”

張哥看了一眼樊鐸勻,壓低了聲音道:“樊同志,她是不是和這個有關?”說著,在桌子上寫了一個“特”字。

樊鐸勻沒有否認,只道:“現在還不是很清楚,公安那邊還沒有定論。”

張哥知道,這是比較謹慎的說法,和樊鐸勻道:“我們一起打拳的有好些兄弟,要是有什麽要幫忙的,樊同志盡管和我們說。”

左學武在一旁補充道:“是,樊哥,張哥爺爺以前就在積玉橋那塊開館授徒的,老漢城這塊好多都是他師伯.師叔的。”

樊鐸勻心裏微微一動,覺得可以和珩哥反映一下,讓人民群眾幫忙找特務。但是因為涉及機密,他此時並沒有透露這個意向。

臨走的時候,樊鐸勻私下給了左學武三百塊錢,請他代轉給張哥兄弟倆,左學武不收,樊鐸勻道:“學武,這點並不多,這是稍微表示一下我的感謝,你知道,慶慶要是真找不回來,愛立和我這輩子都無法走出來。再者,後面可能還要張哥他們幫忙,誤工費總是要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