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一枚古幣

晚上,程立明一到家,妻子朱子衿立即過來問道:“立明,怎麽樣,沈愛立答應和解了沒?”

程立明對上妻子期待的目光,一時有些於心不忍,但這事也沒有辦法欺騙她,只得如實回道:“沒有,她說這個案子既然已經由派出所接手,怎麽處理就是公安的事,她管不了。”

朱子衿面上立即就有些失望,皺眉問道:“你和她說了願意給賠償的事沒?多少錢我們都可以商量,只要是能把這事抹平就行,自健要是再多關個幾年,出來都得五十歲了。”朱子衿想想就焦心的不得了,現在已經被判了十五年,再多四五年的,她八歲的侄子都成家了,孩子一二十年見不到父親,以後還有什麽感情可言?

自健這一輩子算是毀了。

程立明聽到妻子這一段車軲轆話,心裏有些煩躁,到底忍著耐心道:“說了,怎麽沒說,沈愛立完全油鹽不進的,我看她這回是鐵了心要給自健和弟媳一個教訓,我厚著臉皮,好話歹話都說了一籮筐,她一點不松口。子衿,我看這事,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朱子衿怔怔然地看著丈夫,嘴裏囁嚅道:“怎麽會呢?怎麽會呢?”過了一會,像想起什麽一樣,試探著問道:“那如果我們答應,給她升職呢?”

程立明一頓,耐心地和妻子解釋道:“她現在已經是機保部的副主任,在徐坤明跟前都是掛了名的,不出幾年,齊煒鳴的位子就是她的,她連我的面子都不給,自然也看不上我能給她的這點三瓜兩棗的。”

朱子衿見丈夫說的不似作假,嘆了口氣,“那怎麽辦?我們就看著自健和鑫朵關在裏面嗎?小旭怎麽辦?他才八歲呢!”

程立明沉吟了會道:“弟媳造謠攀扯沈愛立的問題,應該不是很大,最多被教育和拘留十來天,主要是藥粉的事,這事只能是自健一人應承下來,不能牽扯到弟媳,不然倆個人都進去了,孩子怎麽辦?”

朱子衿也知道是這麽個道理,但朱自健到底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眼睜睜地看著,他在裏面關一二十年,朱子衿想想都覺得於心不忍,和丈夫道:“立明,不然我們再找找沈愛立吧?這回由我來出面,我們女同志之間門可能好說話一些。”

程立明並不願意妻子跑這一趟,但他也知道,妻子不走這一趟,心裏總是惦記著這件事,想了想道:“那你去找她問問,子衿,要是實在不行,你也別鬧得太僵了。這是在徐坤明跟前掛了號的人,不好鬧得太難看了。”

朱子衿點點頭,心裏卻並沒有把丈夫的話聽進去。

現在唯一能救自健的只有她這個姐姐,朱子衿盤算著,無論沈愛立提出什麽條件來,她都會答應下來,先把眼下這一關過了再說。

正月二十一,張揚給愛立送來了一封信,愛立接過來一看,是李婧文從京市寄來的,忙和張揚道謝,又讓他大後天記得去吃喜酒。

張揚笑道:“記得,我和金宜福.孫有良他們都約好了。”

愛立笑道:“那就行,柏瑞也來吧?”

“來的,來的。”

等張揚走了,愛立才拆了信來看,婧文和她說了她們最近的工作,沒有什麽新的大任務,都是在舊機器的基礎上再完善.改進,又說了一點她的擔憂:

“愛立,我覺得很奇怪,京市紡織工業局和紡織科學研究所極力爭取,把我們從青市調來了京市,原意是希望我們研制出的機器,能夠在京市的紡織工業領域最先投產試用,但是到目前為之,分配到我們手頭的科研任務,可以說是沒有的。但是關於‘突出政治,一通百通’的學習會議倒一場接一場,我想,學了政治,就不用學物理化知識了嗎?”

愛立看到這裏,心裏一跳,準備回頭寫信叮囑婧文,不要說這種話,在她們看來,這可能只是一句普通的牢騷,但是在有心人眼裏,你就是攻擊現行的政策方針。

接著往下看,見李婧文提了幾句徐春風的事,“春風最近沉悶的很,和程攸寧是徹底不來往了,聽說那邊月底結婚。我和許姐勸了他幾次,感覺道理他都懂,就是情感上估計還是要花點時間門,才能走出來。他這個人,除了程攸寧,一顆心都放在機器上面,這回差不多等於半個天塌了吧!”

末了又道:“愛立,我們得知你結婚的消息,都特別為你感到高興,你寄來的照片,我們都已看到,為了祝賀我們親愛的愛立同志與樊鐸勻同志喜結良緣,我們集資為你買了一床毛毯,估計會比信晚兩天到,你記得去取。”

落款是“想念愛立的婧文”。

看到這個落款,愛立也有些想他們,那一段在青市和大家一起努力研制多刺輥梳棉機的日子,真是每一天都像溢著流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