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我記起了,全都記起了 :

長安,數日後

早起後,天就陰沉沉的,全然不像五月的和煦,冷颼颼的。

即便春願這種被困在蒹葭閣裏的籠中人,也能察覺股肅殺之氣。

要變天了。

春願不禁打了個寒顫,她從櫃子裏尋了件夾襖,披在身上。她抱著小貓往二樓去,推開窗子朝外看,瞧見湖面上多了駕小船。

船頭立著個高高瘦瘦的男子,穿著玄色繡龍紋長袍,看不清相貌,但是氣度不凡,不似常人。

他是誰?

春願心砰砰跳,其實最近,她發現了好幾次這個陌生男子,他會乘舟而來,立在船頭,遠遠地眺望小樓。最近的一次,男子的船已經停泊到了蒹葭閣,但他並沒有上岸。

“喂—”春願將窗子全部推開,沖船上的男子招手。

可惜的是,小船已經劃走了,那男子頹喪地背對著她,垂首坐在床裏。

春願心裏難受,她覺得這男子莫名有種親近感,“你別走啊,你為什麽要來看我?既然來看我,為什麽不上岸?”

春願想問個明白,她丟下小貓,朝樓下跑去。

意料之中,再次被玉蘭給攔住了。

“滾開!”春願語氣不善。

玉蘭蹲身福了一禮,笑道:“夫人確定要出去嗎?這兩日公子已經開始讓奴婢拾掇細軟,您若是執意去見外男,萬一惹得公子不高興了,說不得,公子會叫您在這裏待一輩子,那可怎麽好。”

春願嘲諷了句:“你可真是一條會看家的好狗啊。”

玉蘭莞爾:“為公子當狗,是奴婢的福氣。”

春願冷笑:“如果我問你,船上的男子是誰,你不會說吧。”

玉蘭搖頭:“奴婢並不認識他。”

春願白了眼這丫頭,站在窗邊,目送那個男子的小船遠遠劃去,看他上了岸,消失再一片煙柳綠煙中,這才作罷。

這兩日,她心裏一直惴惴不安的,隱約覺得會有大事發生。

用罷早飯,春願又變得無所事事了,她困得打哈欠,便打算躺一會兒。誰知剛準備換寢衣,外頭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人還未到,那冷冽溫柔的聲音就先來了。

“鶯歌,你在做什麽啊?”

春願坐在床邊,低頭不語。

吱呀一聲,門被人從外頭推開了。那白毛怪進來了,他今兒看起來和平時完全不同,穿著身淡紫色的交領長袍,顯得十分清貴出塵,精神奕奕的,眼裏泛著光彩。

“做什麽呢?”裴肆單手背後,笑著問。

春願不搭理他,只是摩挲小貓的毛。

“誰又惹我家夫人生氣了?”裴肆三兩步過去,坐在女人身邊,摟住她。

“玉蘭啊。”春願撇撇嘴。

“她怎麽你了?”裴肆也去摩挲貓,順勢吻了下她的臉。

“今天我又看見那個很奇怪的陌生男人了。”春願沒撒謊,實話實說,“那男子最近總是過來,但卻不上岸。我好奇的很,問玉蘭那是誰,她不僅不說,還威脅我,說我再問,你就不帶我出去了。”

“哈哈哈哈。”裴肆笑道,“這臭丫頭,竟敢頂撞夫人,反了她了,回頭我讓阿余狠狠教訓她。”

春願望著他,認真地問:“可是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大概是路過的遊客吧。”裴肆隨口撒了謊,心裏嘲笑:那人是誰,你弟弟趙宗吉啊。

皇帝其實心裏想你想得緊,但卻不知道見了你,該說什麽。

現在他的江山快保不住了,我在他跟前提了句,秦王二公子趙宗瑜乃漁色之徒。根據軍報,此賊不止一次在軍中和底下人取樂玩笑,說將來打入長安,要搶奪皇宮和豪族宗親的府庫,金銀財寶大家夥分,他單要那位長安第一美人——長樂公主。

裴肆莞爾。

他淡淡問了皇帝一句,現在是給這個假公主賜毒酒?還是別管她,讓她留在蒹葭閣自生自滅?

皇帝苦笑,說:阿姐曾在中毒小產剛蘇醒後,就馬不停蹄地照顧朕。她雖欺騙了朕,可也曾真心關愛於朕,在朝堂爭鬥中,吃了不少苦。如今唐慎鈺病死獄中,朕不忍她將來落入逆賊手中受辱。裴肆啊,朕現在身邊沒有幾個可以信任的人了,你去安排,派忠誠可托付的人,把她送去安全之地。

“你笑什麽啊?”春願見白毛怪笑的陰森且得意。

“啊?”裴肆回過神來,他面頰緋紅,如同喝了酒般,手從女人衣裳底下遊進去,縱情把玩。

“不要這樣嘛。”春願非常排斥他碰她,扭動著身子,“很癢唉。”

裴肆撲倒女人,頭埋進她脖子裏,狠狠親了半天,“鶯歌,咱們要離開這裏了,你高不高興?”

春願眼睛瞬間一亮,開心地歡呼了聲。

縱使她心裏再不待見這個白毛怪,這會兒也得裝模作樣一番。

想到此,春願抱住裴肆的臉,在他額頭大大親了口。

“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