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我還想要個孩子 :
兩人玩鬧了會兒,因著春願身上來了月事,又吃了藥,困得撐不住,梳洗後就睡去了。
五更的夜色正濃,外頭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偶爾還會打幾聲春雷。
裴肆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將被風吹開的窗子關嚴實。他吹滅了兩盞蠟燭,返回到內室,坐到拔步床邊。借著豆油小燈昏暗微光,打量著熟睡的她。
她睡相不好,整個人呈個大字平躺著,許是嫌屋裏熱,踢開厚被子,嘴裏喃喃囈語,這時她的寢衣襟口因這動作敞開,隱約能看見那飽滿渾圓的春色。
“也不知道在裏頭穿件肚兜,明兒若是著涼了,又鬧著不肯吃藥。”裴肆眼裏盡是寵溺,輕手輕腳地替她將寢衣合好,把被子蓋嚴實,還特意在被子兩側壓了枕頭,防止她再次蹬開。
裴肆溫柔地撫著她的頭發,望著她沉靜昳麗的睡顏。
恍惚間,裴肆覺得幸福美滿不真實,像是個夢。
他手背輕輕去觸摸她的臉,是溫熱的。
這不是夢。
他真的讓深愛的女人變成了妻子。
原來相互喜歡,竟這般滋味……
裴肆仍回想著今晚鶯歌主動吻他,她俏臉緋紅,嬌羞的迅速轉過身去。
“真是個小妖女。”裴肆笑罵了句,俯身,吻了又吻鶯歌的臉,他看見兩只小貓蜷臥在她頭頂,不禁回想起去年在鳴芳苑,他在密室中窺視到她擦洗換衣的場景。
“小貓,小願。”裴肆喃喃細語,輕點了下女人的鼻頭。
現在,他不嫉恨唐慎鈺了,甚至覺得那個男人真有些倒黴淒慘。
他現在唯一遺憾的就是,無法和鶯歌生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這時,不遠處那邊傳來輕微的指結叩窗聲,阿余輕咳了下,低聲道:
“掌印,卯時了。”
裴肆笑即刻凝固住,厭煩地瞪了眼窗子,不為所動。
阿余再次提醒:“勤政殿那位再有一個時辰就要起來了,您該走了。”
裴肆頭一陣疼,他依依不舍地吻別了鶯歌,放下床帳,滅了油燈,摸黑離開了屋子。
等白毛怪走後,床上熟睡的春願忽然睜開了眼。
黑暗中,女人目光冷冽,目不轉睛地盯著床頂。其實最近,她一直在裝睡,因為她本能地排斥這位“夫君”。
此人一方面痛恨她的背叛,時刻提防著她,有好多次眼看著控制不住憤怒,似要食她血、啖她肉;可一方面,他好像又深愛著她,會因為她的主動靠近和親昵,變得驚喜而興奮。
她想知道他到底在搞什麽鬼,於是最近開始裝睡。
白毛怪非常謹慎,從不會說什麽,通常整夜盯著她看,然後摸她、親她,有時還會嘆氣流淚。
可今晚,他因為那件衣服放松了警惕,在她耳邊忘情呢喃,說了句“小貓,小願。”
貓,肯定是這兩只又懶又饞的白貓。
可小願是哪個?
春願使勁兒想,頭刺痛得厲害,她急得手直砸頭,忽然倒吸了口冷氣,整個人坐了起來。
她不叫鶯歌,她應該叫……春願。
這個名字是阿姐給她取的,阿姐說,這是“明媚春天裏的願望”。
春願淚流滿面,笑著哭。
她現在還沒想起更多的事,沒關系,慢慢來,現在想起了她叫春願也是非常好的。
再等一段時間,她就會想起阿姐叫什麽,夢裏的那個馬奴是誰。
……
這邊
裴肆胳膊上搭著件“大紅色”的袍子,屏聲斂氣地關好門。
阿余見狀,立馬迎上前來,替掌印撐傘,笑道:“這院子裏鵝卵石多,您當心滑倒。”
“噓——”裴肆擺擺手,壓低聲音:“她睡著了。”
阿余非常不滿,但沒表現在臉上。心裏不住地埋怨,如今戰亂,你每日家伴在聖駕左右、又時常幫皇帝批折子,還得和萬潮等人明爭暗鬥,饒是如此疲累忙亂,依舊頻繁地偷偷夜裏來看她。
你也不怕累死了。
主仆二人出了院門,上了小船,在這黑茫雨夜裏往對岸劃。
阿余搖著槳,回頭瞧去,此時公子坐在船尾,他把傘擱在肩上,全然不顧雨將他的半個身子淋濕,他舉著燈籠,仔細地看那做工粗糙的大紅袍子,手指撫著針腳,唇角上揚,滿眼皆是柔情。
“公子,公子?”阿余連喚了兩聲。
“哦。”裴肆這才聽見,“怎麽了?”
阿余有滿腹的牢騷,不敢發,只能試探著道:“看您現在,好像很開心。”
“嗯。開心。”裴肆望向雨夜中的蒹葭閣,搖頭笑道:“這家夥,那晚看見我爬天梯的時候,不當心把袍子弄破了,她就記在心裏了,居然拆了被面,偷偷給我做了件新衣服。呵,我還當她又耍什麽陰謀詭計,還兇她了。”
阿余抻長脖子看:“奴瞧著,袍子似乎還未完工。”
裴肆點頭笑道:“她嫌我太兇,惱了,不肯再做了。”他難得反思了下,“噯,我以後可真得控制脾氣了,別真嚇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