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你說誰是殘花敗柳? :

裴肆見夏如利過來了,頓時喜上眉梢,拄著拐杖迎上去,急切地問:“現在怎樣了?事情進展到哪步了?發生這麽大的事,陛下去公主府了吧,他說什麽了沒?邵俞有沒有說臘月初一的事?唐慎鈺有沒有瘋?公主她,她現在怎麽樣了……”

夏如利困得大大地打了個哈切,擡手制止住裴肆,疲憊地笑:“你一下子問這麽多,我先回答你哪個?你也太心急了。”

裴肆一愣,忙側過身往裏迎,叫阿余趕緊給夏掌印沏杯熱滾滾的茶來。

他將搖椅上的被子疊好,又把墻上的那幅畫收起來,拿出盒精致點心,一瘸一拐地捧過去,笑道:“你想必忙了一整夜,還沒用飯吧,先吃這個墊墊。”

夏如利坐到圓凳上,自然將裴肆方才的小動作全收在眼裏,他並未接點心,而是將裴肆懷裏的那只小白貓抱走,摩挲撫弄著,笑罵:“貓崽子啊貓崽子,你命大,這次沒有被你爹玩死,以後就自求多福吧。”

裴肆曉得夏如利在一語雙關地說春願,他坐到夏如利對邊,把拐杖擱在腿邊,靜靜地等夏如利吃飽了、喝暖了,這才問:“府裏現在如何了。”

夏如利眉梢上挑,手翹成蘭花指,壞笑著朝裴肆戳,“你呀,你小子還真是幹壞事的天才,公主府都亂成了一鍋粥,死的死、傷的傷、丟官的丟官、昏迷的昏迷,昨晚審了一晚上邵俞,那真叫一個血肉模糊哪。”

裴肆莞爾,對嘛,這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越亂越好,越慘越好。

他聽見方才夏如利說了個一攤子話,身子前傾,忙問:“誰死了?誰傷了?誰昏迷了?”

夏如利手指刮著小貓兒下巴,斜眼睃裴肆,“你是不是要問公主?”

“你哪只耳朵聽見我提她了。”裴肆語氣重了兩分,他知道自己失態了,便朝抱拳拱了拱手,看了眼自己的下邊,苦笑道:“對不住啊掌印,你曉得的,兄弟這次可被他們整慘了,當眾踐踏我的尊嚴,還差點要了我的命,現在我被困在這不見天日的密室,全都拜這黨人所賜,那個長樂公主也是幫兇!所以我迫切地想知道她…他們的近況,如果哪裏得罪了您,您不要怪罪啊。昨日我還給王爺寫了封家書,信中高贊您的大義和功勞。”

夏如利笑吟吟地聽裴肆的奉承話,他曉得這小子最想知道公主的情況,可他偏不講。

“行了行了,什麽大義功勞,咱們都是為王爺做事的,相互幫忙是應該的。”

夏如利細細的將昨晚邵俞下毒、公主吐血昏迷,還有後頭皇帝夜審邵俞全給他說了。重刑之下,邵俞將他和李福勾結、被李福勒索,還有邵俞為報復舊仇,去年臘月初一暗中安排,讓兩個侍衛侮辱了醉酒的公主也仔細講了。

夏如利呷了口茶,搖頭嘆道:“我昨晚也才知道,邵俞為什麽這麽恨我家唐子。哎,原來八年前丹鳳之變裏,他倆一塊把太醫院的白院判從死牢救出來了。邵俞之所以這麽拼,就是想讓白太醫給他老娘治病。他老娘已經病入膏肓,白太醫也沒法子,只留了張藥方,就由唐子安排趕緊離京了。邵俞以為是唐子怕白太醫多滯留會惹上麻煩,不讓白太醫醫治,這才促成他老娘離世。可生死有命,他老娘得了那麽多年的肺癆,吃的不是藥,是堆山碼海的銀子。可惜唐子那時候才十幾,不明白這個道理。我要是他,直接讓白太醫說一句沒治了,絕不會留方子,省的給他們留了點希望,到頭來還生了怨恨。”

裴肆品咂著這裏頭的話,恍然大悟,手指向外頭:“那位老葛應該就是白太醫吧,他得救後改頭換面,隱居外頭,這回被唐慎鈺接來給世子爺治病。”

裴肆勾唇淺笑,他一開始還納罕,怎地一介鄉醫有如此手段,而且既會易容、又能做假死藥,這回還能把他的命從閻王殿裏勾回來,原來是有來頭的。

裴肆忙道:“公主中毒,唐慎鈺肯定去找老葛救她的。”

“嗯。”夏如利點了點頭。

裴肆蹙眉:“老葛受了唐慎鈺大恩,不會把咱們的事捅出去吧。”

夏如利莞爾:“這你放心,小壞在世子爺手裏呢。”

裴肆哦了聲,拳頭捏住:“唐慎鈺把邵俞安插在公主身邊,誰知邵俞貪下巨萬銀子,如今又損傷了公主鳳體。他還勾結李福,設下和尚妓.女私奔的圈套,害得太後陛下顏面盡失,現在又多出一宗八年前偷偷劫獄的罪。依著陛下的烈火脾氣,定容不下他了。”

裴肆興奮地問:“有沒有治罪?”

夏如利笑著搖頭:“因著公主的緣故,陛下並未發落,只把他圈禁在公主身邊。”

裴肆明顯失望,憤怒中又帶了點酸,慢悠悠地品著茶,冷笑:“看來他傍上公主,真給自己找了張護身符。哎,早知道這次就不下千日醉,下點鶴頂紅或者鴆毒,幹脆結果了那賤人的命。皇帝必定龍顏大怒,當即辣手處置了唐慎鈺,這條繩上的螞蚱一個也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