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他從前不會這麽粗魯貪心 :夢魘

臘月初二,傍晚,鳴芳苑

春願是在痛苦中醒來的。睜開眼後,有好一會兒腦子是一片混沌的,癡癡噔噔地望著床幔,直到不遠處傳來邵俞那聲“殿下,您醒了麽?要不要喝點水?”,她才回過些神兒來。

頭痛欲裂,渾身的骨頭似乎被拆散了,而下頭更是傳來撕扯的疼,嘴裏發幹,一陣陣地泛著惡心。

實在沒忍住,她趴到床邊,大口地吐了起來,擡眸一瞧,殿裏已經掌上了燈,紗窗上是黑黝黝的夜色,邵俞和霧蘭等人趕忙去端茶水,過來服侍她。

春願漱了口,無力地靠在軟枕上,腦中仍是一片空白,幾乎什麽都想不起來,似乎生生被人抹去段記憶般,可身上的疼痛又在提醒她,肯定發生過什麽。

她拼命回想,猶記得,午後她和周予安在未央湖喝酒來著,後頭周予安落水,唐慎鈺帶著那小畜生走了,她心情很差,不想回殿裏,一直在喝悶酒……黑乎乎的,似乎一直有人在她耳邊喘……

春願嗓子幹啞,怔怔地問:“我不是要去寒梅園麽?去備軟轎。”

邵俞和霧蘭對望一眼,一同跪倒在地。

邵俞小心翼翼道:“殿下,您忘了麽?您早都從寒梅園回來了。”

“我去過了?”春願越發頭痛,手指用力揉了下太陽穴:“現在幾時了?”

邵俞溫聲道:“今兒是臘月初二,您已經睡了整整……一日一夜。”

“什麽?”春願望向漆黑的紗窗和殿裏的燈盞,再次震驚,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她感覺兩條腿乏力,胸口隱隱作痛,而那裏明顯是歡愛過後的那種撕裂刺疼,她猛地打了個激靈,人似乎也清醒了一大半。

“殿下。”邵俞跪著往前行了兩步,擔憂地望著床榻上的美人,他捏住拳頭,“您還記得昨晚發生什麽事麽?”

春願擡眸望去,邵俞此時看起來稍緊張,而霧蘭更奇怪,眼睛哭得紅腫,目光閃躲,精神很差。

春願使勁兒回想:“我好像……喝了很久的酒,特別難受,而且還、還……”春願拳頭砸了下頭,“那酒不對勁兒!”

邵俞啪啪打了自己兩耳光,伏下身,聲音帶著哭腔:“奴婢對不住您,害您受了這麽大的委屈!昨晚上奴婢和霧蘭近身侍奉您,那兩個殺千刀的侍衛朱瑾和王明威,他們、他們……奴婢已經將他們捆起來,用麻核堵住他們的嘴,把他們扔到無人的小院中嚴加看管。”

邵俞哭得傷心,率先認罪。

依照他和提督事先商量好的,昨晚上公主喝了不對勁兒的藥酒,動了春心,命他趕緊去平南莊子尋唐大人。誰料後頭殿下還是沒撐住,就直接在寒梅園的小屋裏寵信了那兩個侍衛,那兩個侍衛現在也畏罪自盡了。

昨晚屋子裏黑咕隆咚的,她又中了毒,腦子早都不清楚了,事後算曉得自己和侍衛發生了關系,想必礙著面子也不敢聲張。其實沒什麽的,哪朝哪代的公主會為了這種事要死要活的。就算她生氣,惱了他,依照她這樣重情重義性子,頂多申斥幾句,畢竟他立功太多,幫她做了很多密差,她不會把他怎樣的。

想到此,邵俞以頭砸地,又扇了自己幾耳光:“奴婢辜負了您的信重,害您受了這麽大的痛苦,請主子降罪,奴婢恨不能現在一頭碰死在這裏!”

春願見邵俞這般樣子,頭似乎被千百根針紮了般。

在這瞬,缺失的那部分記憶好像回來些。

她隱約記得自己身子像著火了般,不,更像是中了烈性媚藥,而有個高大的黑影站在床邊,就是不過來。她看不清那人的樣子,只曉得在燈熄滅前,她衣衫褪盡,被那個冷似冰的男人抱住了,恍惚間,她似乎看到,男人肩頭紋了條黑色的獠牙蟒蛇……

是他,唐慎鈺。

春願嘆了口氣,紅著眼問:“他幾時走的?”

“欸?”邵俞驚住,抿住唇。

公主的反應不太對,他方才已經說得挺明白了,是那兩個侍衛。她就算不發脾氣,也應當驚慌生氣,怎會這麽平靜。

邵俞佯裝糊塗,脖子朝前抻:“您說誰?”

“還能是誰。”

春願擡了擡手,示意邵俞和霧蘭起來,問:“唐慎鈺走得時候,就沒說什麽?”

邵俞和霧蘭再次偷偷交換了下眼神,皆有些懵和驚。

邵俞蹙眉,偷摸看了殿下好幾眼,她神情憂傷,眉眼略帶疲倦。

現在兩種情況,其一,她是誤以為昨晚和唐慎鈺發生了關系;其二,她自欺欺人,否認自己和“兩個侍衛”亂性。

邵俞躬身走上前去,手心已經滲出了汗,並未回答殿下的那個問題,試著問:“奴婢請主子的示下,昨晚趕車侍奉您的兩個侍衛,怎麽處置?要杖斃,還是流放到邊陲?”

他故意說的比較含糊,侍奉,有床上侍奉的意思,也有趕車保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