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金殿傳臚

在廣業堂的學子看來,像林遠秋這種殿試一結束,第二日就回國子監繼續念學的學生,怕是整個大景朝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雖說先前這些貢士和助教請假,說是回去備考殿試的。可誰不知道,這個假也就是象征性的請一請,因為,不論殿試考的怎樣,他們這些人的仕途都是穩了的,所以還念啥書啊。

沒看原先待在國子監備考的那些人,這幾日或依舊待在宿舍,或去牙行找準備搬出去的宅子,都沒再往班舍裏來嗎。

所以這人可真稀奇啊。

面對同窗們的詫異目光,林遠秋淡定自然。

說實話,他今日之所以過來國子監,還是因為菩薩畫的顏料和紙張都在宿舍裏,就想著幹脆過來這邊作畫。

再則,林遠秋覺得,不管做什麽事,有始有終都是必須的,既然先前自己是請假離開國子監的,那麽過來銷假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至於之後再怎樣操作,那是之後的事,哪有請著請著就直接不來的道理。

同窗們之所以會覺得稀奇,林遠秋認為並不是自己的原因。而是當不合理的現象成為常態,反而顯得合理的他不太正常了。

不過林遠秋的“不正常”,看在廣業堂的陳助教的眼裏,卻是完全相反。

都說沒規矩不成方圓,一直以來,陳助教就對貢士們隨心所欲的做法很是排斥。

每次這些人找他請假打事條時,嘴上都說什麽時候回班舍。

可結果呢,每一位都是說的與做的不同,等再過來時,都只是把宿舍裏的東西一拿,然後就離開了。

更有甚者,竟是宿舍裏的被褥鋪蓋都不要了,直接連國子監都懶得再過來。

這樣的做法,起初也不知是誰帶的頭,這許多年下來,也已數不清有多少學子都是如此。

反正單陳助教手上未銷假的假條,就有三十多張,所以心裏要說不舒服,那是肯定的。

也所以,在看到林遠秋依舊回到班舍認真聽課,且課余再過來找他銷假時,陳助教心裏是十分高興的。

雖知道這人過不了幾日肯定會離開,可一碼歸一碼,這樣的離開,在陳助教眼裏才算符合手續,才光明正大。

還有,這樣被人尊重的感覺,誰不喜歡呢。

看著林遠秋離開的背影。

陳助教不禁感嘆,“不愧是秦大人教出的學生,在規矩和禮儀上自是丁點都不差的。”

對於陳助教的話,一旁的王助教和張助教也是認同的。

不過,都說本性難移,要王助教說,這也是林會元原本秉性就上佳的緣故,畢竟長在骨子裏的,是怎樣都改變不了的。

說起秦大人,王助教就忍不住想起當年的趣事來,原來秦大人原本是那一科的狀元,只因相貌俊秀,就被點成了探花,而原本的探花,卻因長像不如人,竟得了個狀元。

這樣一想,王助教很快聯想到林遠秋身上,也一樣學識不凡,也是長相俊朗,也同為景康帝,所以,到時該不會也被點成探花郎吧?

雖心裏這樣想,王助教可不敢說出來,別到時別人傳了出去,自己說不得還要擔個胡亂猜忌聖上的罪名。

同樣的猜測也在國子監眾學子之間展開,不過此時學子們猜的是,到底誰有可能成為狀元。

大多人的想法就是,誰是會元,自然誰就是狀元了,往年不都是這樣的嗎。

也有學子搖頭,覺得倒不一定。

往年還有會元掉至二甲的先例呢,最最重要的是,那林會元可是農人出身。耕讀人家雖不失高雅,可咱們大景朝建國百年,還從未出過農家狀元郎呢。

一聽這話,眾人雖不認同,可心裏卻覺得非常有說服力。

看來,這個狀元,非丁德進莫屬了。

林遠秋自然不知道這些。

與周子旭以及陳玉堂幾人在飯堂吃過中飯後,他就回了宿舍。

不用再圍著四書五經轉的日子,林遠秋有種前所未有的輕松。

打開書桌抽屜,把畫紙和顏料都拿了出來,如今時間寬裕,林遠秋覺得今天在睡覺之前,自己完全可以把余下的幾幅菩薩畫,全都給畫了出來。

自己已有二十多日未去四寶齋了,想來朱掌櫃已經等得心焦了吧。

還有,明日去朱掌櫃那兒時,林遠秋想與他說一說往後換人送畫的事。

過不了多久自己就是官場中的一員了,若還常去書畫鋪子的話,被同僚遇上是遲早的事。

都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雖賣畫掙銀錢並不丟人,可能避免成為旁人茶余飯後話題的事,自己為何不去做呢。

至於送畫人手,除了自己爹,林遠秋不作他想。

其實就目前自己攢著的銀子,賣畫的事大可以停上一段時間再說。

可一想到馬上就要出嫁的兩個妹妹,林遠秋就覺得自己還得再加把勁多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