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我是背景板裏的不知名大佬10

人類的本質之一是作死, 焉知妖鬼的本質之一沒有這玩意兒?

正所謂馬有失蹄,人有失手,再怎麽周全也會有百密一疏的時候——說的就是現在!

馬車剛在宮門口停下, 空瀲就感知到了自己布下的精神力網被觸動了。他連忙從馬車上一躍而下,才將將邁出第一步,就又感知到了青鳥之眼的發動。

艹(一種植物)!

這些妖鬼真的是不要命了!

空瀲暗罵了一聲, 拋下身後的隨侍們, 什麽也顧不得地發足狂奔。

此刻, 他有些後悔自己沒有融合一張非人向人物卡了,起碼他這個時候還能用飛的。

而他覺得不夠快只是他覺得,宮中的侍衛宮人們只覺身邊有一陣疾風掠過, 不僅看不清影子, 還吹得一些下盤不穩的小太監小宮女們東倒西歪,驚呼連連。

禦書房內, 孫治並一眾侍衛宮人呼啦啦跪下去沒一會兒, 空瀲就跟一陣風似的到了。

“陛下!”

人未至, 聲先聞,還陷入深深迷茫中的邵瀛條件反射地擡起頭看去。

只見身著品月藍常服的信王徑直越過跪地不起的眾人,幾大步沖上前來, 滿臉焦急, 隔著龍案便連聲問道:“陛下可有何處受傷?頭疼否?心悸否?”

邵瀛頗有些呆愣地搖搖頭,只盯著眼前人看,也不知道說話了。

空瀲以為他是被嚇著了,才十六歲的孩子,頭一次見到妖鬼這種喪病玩意兒, 被嚇得說不出話來很正常。

說是這麽說, 但不妨礙他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恨不得此時的自己能有個透視眼並X視線。

他回頭瞧了跪了一地的眾人一眼,不耐煩地道:“都退下!”

邵瀛雖然已具君威,但此時殿中能做主的顯然是信王,眾人趕緊起身退出去。孫治走在最後,滿頭大汗,還不忘出去的時候把殿門帶上。

沒了礙事的人,空瀲繞過龍案,伸手去試邵瀛額頭的溫度——他摸到了一手的汗,而這位一頭冷汗的人卻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空瀲又去摸他的手心,年輕的皇帝乖順地松開攥緊的拳頭,任由他撫摸自己的手心。

他這一松手,被他攥在手心裏面的青鳥之眼就露了出來,往日裏偽裝成一顆上等青色寶石的青鳥之眼露出了原本的面目,它好像一顆正在散發著青色熒光的人的眼睛。

邵瀛被這光芒吸引,下意識地看去,正好同青鳥之眼對上了“視線”。他回想到那瞬間燒卻邪祟妖魔的青色火焰,心中一緊,便反手抓住了信王為他把脈的手。

“嗯?”信王半蹲下來,微微仰著頭,自下而上地看著他,“怎麽了陛下?是哪裏疼嗎?”

邵瀛看著他此刻比往日還要溫柔幾分的面龐,於心間翻湧騰挪的思緒止也止不住,張口便問了出來:“信王是方外之人嗎?”

他曾聽聞,方外之人不入世,入世者要麽是為了修行歷練,要麽是為了了斷塵緣因果。從前他是不信這些的,他連神佛都不信,就不用提癡人說夢般的方外修仙了。

可如今,他不得不信了。

他手中之物是信王親手送予他的,信王分明才到,就已經知道了殿中發生過什麽事,那如同今日這般的事情,信王是否已經遇到過許多次了?又是否……類似之物也已經送出去許多次了?

邵瀛此時已然自覺有些瘋魔了,分明才遭到邪祟妖魔襲擊,此等性命攸關的大事卻得不到他半分矚目。他滿腦子只能思考一個問題,那便是他日夜輾轉之事還能否得到善果。

哪怕不問,答案也已然分明了。

即便信王不是方外之人,他心慕信王之事也不見得能夠得償所願。如今信王是那方外之人,便更加不可能讓他如願以償。

要放手嗎?

避世修行不易,入世修行更加不易,他要為了一己私情而成為信王修行的阻礙嗎?

邵瀛一瞬不瞬地看著眼前之人,心頭脹痛,喉嚨裏似乎有刀子在來回割解,那些深明大義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

他不想放手。

無論如何也不願放手。

空瀲沒有開啟讀心術,故而不知道自家小愛人已經想到與自己風馬牛不相及的地方去了,他被這問題問得愣了愣,隨即一哂,道:“臣雖有些術法在身,卻不是那方外之人。臣於世間有所依,亦有所求,又如何能不染塵世得道正果呢?”

不是……

不是!

邵瀛呼吸一窒,連忙追問:“果真?”

空瀲還在擔心他是不是哪兒傷著了,見他這幅突然支棱起來的模樣,哪裏還想不到有青鳥之眼保護的他除了受到驚嚇以外,是沒有哪裏受了傷的。而在自己焦急檢查的時候,小愛人的思想已經不知道飄到哪個地方去了,說不定又是在自己嚇自己。

他頗有些哭笑不得:“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