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我是背景板裏的不知名大佬7

七月十五, 這一天是越朝新帝的生辰,舉國同慶,官民同歡。

按照越朝的慣例, 在這一天,皇帝會大赦天下,以此彰顯自己的仁德。但是邵瀛沒有, 他非但不想大赦天下, 還想抓幾個罪不可赦的惡人殺了助興。

這其中原因都要歸結於太後, 是她的一句話惹怒了這位已經逐漸接手政權的皇帝,

皇帝壽誕前一日,被信王嚇得戰戰兢兢好幾個月的太後又冒出頭了, 這一次, 她借大赦天下為由,想讓邵瀛提前赦免她的弟弟, 津樂伯申泱。

這裏就不得不提申泱都幹了些什麽事, 才會被打入大牢的了。

申泱其人, 無才無德,全靠姐姐申悅,也就是從前的喬貴妃今日的太後對先帝甜言蜜語盡心侍奉才換來的爵位。他好歹大小也算是個外戚, 在那麽多個言官的眼皮子底下不說安分守己, 也得略微收著點兒吧,但他偏不。

他不僅欺男霸女,傷人害命,還仗著自己的姐姐成了太後,公然占據農田, 奢靡無度。

甚至揚言自己是當今聖上的舅舅, 國法都治不到他頭上。

找死的蠢貨五個字, 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

然後他就撞在了空瀲手裏。

空瀲回京後做的第一件事是和童閣老、鄒相定下邵瀛的課業,第二件事就是大刀闊斧地清除先帝留下來的爛攤子。

先帝年輕的時候的確是一個明君,老了以後腦子就不怎麽靈光了,不然也不至於被年輕貌美的貴妃哄了幾句,就封了那麽一個無才無德之人做伯爵。

像申泱這樣的,還不止一個,通通都是要被清除的對象。

那天空瀲教完自己的那份課,心血來潮出去跑馬,順便清理京城附近的魑魅魍魎,回來的路上就被幾個膽子大的農婦攔住了,她們是來拼死狀告申泱的。

結果可想而知,申泱被代行帝權的攝政王剝奪了爵位,打入天牢。一百多杖打下來,他什麽都招了,最後定罪量刑秋後問斬。

太後聽了,當場就厥過去了,湯湯水水連續不斷,治了一個來月才堪堪痊愈。

她不是沒有想過以生母之名孝道之由逼迫邵瀛放了申泱,但她只要一想到信王天天都在宮中,指不定自己一去就能撞上人,她就恐懼得不能自己。

太後還記得信王回京半月後,他們初見於禦書房外的那一天,信王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歷經宮中眾多紛鬥,最後登上高位的申悅明白,信王是在警告她,要麽安分守己地做她的太後,要麽……

“臣聽聞,先帝甚是喜愛太後。”

身著重紫王服的攝政王立於禦書房外,高大的身軀仿佛山嶽一般,殘忍無情地隔絕鎮壓了她的不甘與掙紮:“想必,他日陰曹地府想見,於先帝,於您,都是一件人生幸事。”

想要像從前那般迫使皇帝妥協的申悅如墜冰窟,明明是艷陽天,她的四肢百骸卻被凍得僵硬無比,渾身血液都在這一刻凝結不前。

那天後,她再也不敢有任何野心,就算是齊王派人送信前來,她也不敢回應,只能匆匆將人趕走,連宮門都不敢出。

無論是她,還是齊王,同手握攝政大權的信王比起來,無疑是蜉蝣撼樹不堪一擊。

最重要的是,信王是真的會殺了她!

但是這一次,擺在她面前的是她親弟弟的性命。

申悅恐懼躊躇著,她在寢宮裏來回踱步,心急如焚,可就是遲遲不敢去找她如今唯一能夠求助的兒子。

她找了一個借口說服自己,申泱是秋後問斬,邵瀛的生辰在七月十五,皇帝在那一天都會大赦天下,她還有機會。

可當她在七月十四那天趁著信王不在宮中去找邵瀛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錯了。

而且錯得很離譜。

雖然一直待在壽寧宮不敢出去,申悅也能從宮人們的只言片語中得知,她的兒子,她那個從來逆來順受木訥膽小的兒子已經變了。

可她不敢去細想,因為她如今唯一的依仗也只有這個素來不得她喜愛的兒子了。

當她見到邵瀛,當她看到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睛時,申悅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僵在了原地。

太像了……

太像了!

她軟弱無能的兒子,此刻和信王是何其的相似啊!

尤其是看她的眼神!

申悅被嚇得連連後退,驚恐無比地看著端坐於高位的年輕帝王緩緩站起身,朝她走來。

如今的邵瀛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邵瀛了,他在信王傾囊相授的教導下慢慢地有了真正的帝王之像,他甚至在下意識地模仿信王的言行舉止,兩人也從毫不相似,變成了如今的一脈相承。

就連童閣老都在感慨,陛下和信王是越來越像了。

這是好事,信王剛正不阿,文武雙全,有師如此,做弟子的自然不能遜色。

邵瀛不想做信王的弟子,他做他心中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