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我是誤入皇宮的山靈9

外面那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沒有看到安廷侯府多久的熱鬧, 不過兩個月的時間,侯府就漸漸安靜了下來。安廷侯不罵兒子被豬油糊了心了,安廷侯夫人也不整日抹淚嘆氣了, 府裏一開始對譚若穎很有意見的下人也全都變了態度,整個侯府其樂融融得頗有些詭異。

就在前兩日,還有不少人看見安廷侯夫人樂呵呵地帶著那個醫女去靜安寺上香呢, 一口一個“穎兒”, 比待宜文公主還要親近。

前後變化如此之大, 不免讓周圍人都在心裏犯起了嘀咕,這別是被下藥了吧,怎麽一個個都跟得了失心瘋似的?一個來歷不明的醫女拿什麽和宜文公主比啊?

越想, 大家就越心驚, 越發地覺得安廷侯府上下都被那個醫女蒙了心,安廷侯夫人前些時候還不管不顧地說要把她丟出府門去的, 怎麽會這麽快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嘶, 這樣一看, 那女子哪裏是什麽醫女,分明就是妖女啊!

一時間,安廷侯的事情在京都傳得沸沸揚揚, 就連一心撲在心上神和國事上的紀明晝都有所耳聞。

他才想好把裘妗妗許配給吳鉦, 偏巧這個時候安廷侯就出了這樣的荒唐事。

堂堂正二品驍騎將軍跟瘋了一樣非要娶一個來歷不明的醫女為妻,還絲毫不把裘家和孫太妃放在眼裏,甚至於全家上下跟著他一起荒唐起來。

紀明晝覺得,要麽是他當初看人的時候瞎了眼,要麽就是吳鉦把他自己的腦子, 以及安廷侯府上下所有人的腦子全都丟去了北境。

連著三次朝會, 十幾個言官彈劾驍騎將軍形式荒唐, 昨日竟然帶著那醫女當街縱馬,更有人幾次目睹他出入煙花之地,就像回自己家一樣光明正大毫不遮掩。

“更荒唐的是!”言官氣得脖子都紅了,“臣好心勸說,他竟一拳將臣打翻在地,還揚言他乃是征戰功臣,輪不到臣來說三道四!”

紀明晝瞧了一眼,言官臉上的淤青很有說服力,怪不得他今日說話總有些奇怪,原來是門牙沒了一顆,說話漏風。

言官憤然拜下:“陛下!臣請嚴懲安廷侯世子!”

十幾個言官紛紛附和,朝堂上的聲音在這時空前的統一了。

紀明晝沉吟不語,他還是相信自己的眼力,吳鉦是不可能做出這些事的人。事有蹊蹺,於是他先按下不表,退朝後一五一十地將此事告訴了他的心上神。

空瀲正在編搭配玉飾的瓔珞,他捏斷了一只玉如意,便幹脆把斷成兩截的玉如意重新捏成了兩件新的玉飾。他一個,紀明晝一個,再往上面刻點兒防禦性的符文,正正好。

聞言,空瀲手上不停,道:“那個譚若穎的確不是尋常人,說她是妖女也沒錯,天災那會兒逃出去的幾個漏網之魚就是死在她手裏的,被當成養料吸收壯大己身了。”

說著,他拿來玉飾對著瓔珞比劃了一下,變了一種編法接著編起來,“她手段了得,可使意念控人,普通人根本反抗不了,現如今安廷侯府上下都在她的控制之下了。你說的那個吳鉦會做出如此迥然不同之事,也不難理解,畢竟他現在的一言一行都被他人操控著。”

他想了想,還是為可憐的男主解釋了一下:“吳鉦去那些地方不是去尋歡作樂的,是去給尋歡作樂的譚若穎送錢的。”

貪欲永遠填不滿的譚若穎把還沒有完全消失自我意識的男主暫時扔到一邊,跑去青樓和南風館挑新獵物去了,可憐的男主慘當提款機,安廷侯府的家底都快被譚若穎敗去一半了。

不過從好的方面想,男主的清白還在,不至於在擺脫控制後無顏面對女主,繼而羞憤自刎。

幾十條人命,兩個朝廷命官,在山靈之主眼中,他們的分量還不如祂手中的玉飾瓔珞來得重要。而唯一的聽眾看客,這位大宣朝的帝王卻一點兒都不覺得有哪裏不對,凡人之於神明,就像凡人之於螻蟻一般。

況且,能被山靈之主特殊對待的人有他一個就夠了,他壓根兒就對吳鉦去那些地方幹什麽沒有半點興趣,愛做什麽做什麽去。

但身為帝王,他還是不能置自己的臣子於死地而不顧,更何況這兩個臣子還為他立下了汗馬功勞。

紀明晝道:“阿樗可有法子降那妖女?凡人可行的那種?安廷侯父子到底為我臣子,我不能看著他們去死。”

如果要讓他的阿樗親自去就算了,他可以想想別的辦法。

空瀲好笑地睨了他一眼:“放心,吾不會讓他們死的。”

他晃了晃手中編好的瓔珞,又拿起玉飾以靈力雕刻符文,“那個譚若穎惡心到吾了,吾要她永恒地墜入恐懼的深淵,死不了也逃不得。”

空瀲毫不掩飾自己的殘忍和冷漠,這是他的愛人,他也只在他的愛人面前展示出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