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景辭的故事(第3/3頁)

祂森嚴的豎瞳裏,倒映出一個男人的臉!

酆都羅界的領域都在劇烈的顫動,一道道猙獰可怖的裂隙浮現出來。

“進階。”

姜澤面容蒼白:“那個男人要進階了。”

……

……

海天大廈的穹頂,整個峰城最高的地方。

姬子川氣喘籲籲地半跪在天台上,赤裸的胸膛淋著血,他的刀就斜插在身邊,刀身上遍布觸目驚心的劍痕,這位幽熒集團明面上的最高領袖此刻卻是前所未有的狼狽,就像是即將被審判的罪人,低垂著頭顱。

他的胸膛被一柄鐵劍所貫穿,把他牢牢釘死在了墻壁上,根本動彈不得。

已經有很多年沒有人把他逼到這種程度了。

只因為今天的對手過於強大。

那是一位古之始祖。

融合了第三法的古之始祖。

只是他並不覺得自己會死,反而饒有興趣地擡起眼睛。

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跟他一樣狼狽,白襯衫已經被鮮血染紅,也是被迫半跪在地上,支離破碎的刀散落在面前,倒映出染血的臉。

一道雪白的裙擺在風裏飄搖。

那個女孩看起來最多只有十八歲,卻仿佛生著白發三千丈,如雪的發絲半遮玉石般晶瑩完美的容顏,白色的束身衣裙在風裏飄搖,赤足踩在血泊裏。

看似美好,卻是極度驚悚的一幕。

因為古神族第一次以人類的姿態來到了現實世界。

你看著她是人,卻有種天塹般遙不可及的疏離感。

仿佛太古時代人類膜拜著那些巨大的雕塑,有種卑微到塵埃裏的敬畏。

少女擡起眼睛,眼神裏滿是漠然,只是凝視著眼前半跪的男人。

“你終於九階了。”

她輕聲說道:“是為了殺我麽?”

景辭看起來狼狽,但他現在的確是九階,他能夠感受到自己體內的域仿佛變得無限廣袤,仿佛跟這個世界合二為一,對於時空的感知愈發的鮮明起來,就像是與生俱來的本能,他親手打破了束縛自己的枷鎖,進階到了聖域的頂點。

從此被冠以半神之名。

——燭陰神。

只是他對此並無歡喜,眼神裏只有平靜和遺憾。

他擡起頭,血紅的視界裏倒映出女孩的臉:“你不是她。”

少女歪著頭,輕輕地笑了:“是的,我不是她,她本就不該存在。”

當初景辭遇到的那個女孩只是一位偉大的存在在漫長的生命裏的一次嘗試。

對於終於蘇醒的古之始祖而言,微不足道。

“人類總是這樣的生物,用名為過去的牢籠困住自己,因此才會變弱。這是因為你們的生命太過短暫,所以需要意義來證明你們的存在。但我們不同,如果你本身就是永恒,那麽就永遠不需要什麽來證明自己。”鹿蜀始祖居高臨下的俯瞰,她的嗓音是如此漠然平靜,就像是機器合成的聲音。

蒼穹之上風雲變色,一張巨大的恐怖面容在陰雲裏若隱若現。

相比之下,夜空裏閃爍的電光是如此的渺小。

不值一提。

“是啊,人總是需要什麽,來證明自己的存在,否則一切都沒有意義。”

景辭沉默片刻,竟然無聲地笑了:“因為人是很唯心的生物,雖然你否定了她的存在,但她在我的生命裏,是真切存在過的一個人。”

“而我這個人,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他輕輕地擡起雙手:“所以……”

鹿蜀始祖凝視著他,仿佛看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未來,眼神詫異。

因為景辭做出了一個極其古怪的手勢。

“這是我很多年前在不周山生活的時候學到的,來自那位血色的至尊。”

他雙手的拇指和食指閉合,像是一個不規則的棱形:“原始回歸的終點。”

鹿蜀始祖依舊沒有動,因為在高高在上的神明面前,凡人的一切掙紮都顯得那麽的無趣和可笑,她掌握著兩種至高律法,無論怎樣都有辦法輕松應對。

祂只是想看看,這個曾經跟自己有過一段過往的男人,到底想做什麽。

“終解——”

景辭輕聲說道:“無相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