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葉柒心中嘆了口氣,這兩人在提到對方時第一句都是關心對方現在是否還好,若是未曾念過對方一分,她是不信的。

只是這份感情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葉柒總覺得傅思瑞是要負極大的責任的。

葉柒陪著陳燕婉找了一家面館,吃了一碗熱騰騰的肉絲面,陳燕婉將那香囊與她的香包系在了一塊,蕩在腰間,一大一小,一看便是一對。

陳燕婉填飽了肚子,卻打開了話匣子:“想知道,我與傅公子的事嗎?”

一句話把葉柒八卦的天性給勾了出來,她心裏想著不太好吧,但還是誠實地點下了頭。

陳燕婉遵從父母遺命,從蘇州坐船去了杭州找木頌清,卻得知了他早已離開杭州的消息,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投親無望,陳燕婉又遇到了竊賊,將她身上的盤纏都偷走了。身無分文的陳燕婉被迫流落街頭,險些被乞丐調戲,也正是那個時候,傅思瑞突然出現救了她。

陳燕婉那時腳腕受了傷,傅思瑞足足照料她一個月,便是在這一個月裏,她對傅思瑞暗生情愫。

陳燕婉笑了笑:“我在蘇州的時候,窮怕了,我羨慕他人錦衣玉食、衣食不愁的生活,我不懂為何自己為何會活成這樣。因此在得知我有個家中做生意的未婚夫後,我才會義無反顧地去杭州,我從不想自己會遇到一個喜歡的人,我只想不要再受苦。但……傅公子確實是個意外,我知道我喜歡他,但以他的身份,是絕對不可能和我發生些什麽的,更不論說是娶我了,所以,我決定要離開。”

陳燕婉將自己有未婚夫的事告訴了傅思瑞,希望他可以幫忙打聽一下,關於木頌清的情況。沒多久,傅思瑞便回來了,告訴她木頌清如今在京城,做了一家酒坊的掌櫃,她心想著,京城的掌櫃定然也是不缺銀錢的,若能成為掌櫃夫人,她這輩子因窮困而起的悲苦皆會就此終結。

可陳燕婉心中,卻仍然放不下傅思瑞。

就在陳燕婉的腳快要恢復的時候,一夜,傅思瑞喝醉了酒,闖進了她的房內,握著她的手喃喃自語,讓陳燕婉一定要幫他。

陳燕婉心疼得很,她從來沒有見過傅思瑞這般脆弱的樣子。

在她的心中,傅思瑞就像是天之驕子,無所不能,可眼前的傅思瑞,卻如孩童一般蜷縮在她的懷裏,與他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自己內心的苦楚,他想要贏下鬥酒會,想要證明給自己的舅舅看,他可以成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他一邊親著陳燕婉,一邊求她幫他從木頌清的身上偷得酒方,陳燕婉本就喜歡傅思瑞,壓根抵抗不住這種誘惑,整個人軟作了一團,那一夜兩人睡在了一起有了肌膚之親。

第二日,傅思瑞送了她一塊玉佩作為信物,允諾她,待事成之後,定與舅舅說,將她三媒六聘、八擡大轎娶進霍家做夫人。

而後便有了陳燕婉入京,按著傅思瑞的計劃,救了李信,再去酒坊尋人,想以恩人與未婚妻這雙重的身份,待在酒坊內,哪裏知道,葉柒成了一切的意外,事情也就變成了如今這樣的結局。

陳燕婉嘆了口氣,與葉柒道:“事到如今,我才明白,那夜他同我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為得利用我對他的思慕,勾起我的同情,讓我為他做事。”

“那你……恨他嗎?”葉柒問道,

陳燕婉思索了片刻,摸著自己的胸口道:“如今,想起他來,這顆心還是會噗通噗通地亂跳,我想……就算有恨,但還是喜歡更多。”

陳燕婉苦笑,人的情感就是這般的玄妙,即便理智告訴自己要抽離出這段感情,可她偏偏就是做不到,所以才會如陷泥潭,不可自拔。

許是在牢房內無人說話憋得久了,陳燕婉對著葉柒絮絮叨叨地說了不少自己的心思,不管正的反的,好的壞的全都一股腦傾吐了出來。

但這些話,幾乎都有一個共同的特質,就是全是和傅思瑞有關的。

她雖說自己是趨利避害的性子,卻為了這個男人做出了最影響前程的事。

葉柒停在心裏更加覺得,喜歡對人太重要了,木頌清就從來不不舍得她因為他受到一丁點的傷害,但這些話她也不好對陳燕婉。

說了就仿佛像是在炫耀似的,多不好。

陳燕婉說累了,端著茶,小口小口地喝水潤嗓,葉柒托著腮,發著呆看著陳燕婉喝茶。

心中暢快之後,陳燕婉的臉色都比先前好看了不少。

葉柒愣愣地想,多好一美人,怎麽就遇到那麽一個渣男呢?

葉柒思到此處,與陳燕婉問道:“可有想好之後的打算?”

傅思瑞讓葉柒告訴陳燕婉,讓她回蘇州好好過日子,可葉柒覺得,這選擇還是要讓陳燕婉自己做。

陳燕婉輕輕放下了茶碗,神情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