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3頁)

也不知是後悔“沒有一直在她身邊”。還是在後悔自己這情話說得太露骨直白。

“牧隨,你……”

孟如寄話剛開了個頭,身後忽然傳來了“嘖嘖”感慨的聲音。

孟如寄和牧隨一同回頭,但見莫離正抱著手,翹著腿,坐在破木板凳上,捧著一把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幹果,一邊吃一邊看著他們:

“牧隨,你是真不害臊啊。”莫離感慨,“堂堂逐流城主,上哪兒學的這一嘴騷話。”

話音一落,牧隨的臉上是後悔也沒有了,克制也沒有了,所有的情緒被一股陡升的殺氣“唰”的一洗,他渾身的氣息變了。

幾乎是瞬間,牧隨身形如風動,下一刻孟如寄聽到的就是人摔在地上的悶響、板凳翻滾的躁動、還有莫離的求救:

“不孝女!救為父!”

孟如寄百般不情願的開了口:“好了。”

她甚至還坐在原地,頭都沒回。

身後,破碎的木茬子尖端停在了莫離的眼珠前。

幾乎再前進一點,就可以直接捅破莫離的眼珠,刺穿他的大腦,將他送去往生……

且,因為牧隨拿的是斷口參差不齊的木茬子,莫離的死狀,估計會更加難看。

牧隨咬著牙,身體卻誠實的聽了孟如寄的話。他轉頭看向孟如寄:

“不殺他,後患無窮。”

這次換孟如寄擡手,頭疼的捏了捏眉心:“他石頭本體可以當錢用。”

孟如寄起身,身體因為剛才的疼痛還有點晃悠,她扶住了門框,閉了閉眼,再向前走一步的時候,卻發現一只手已經扶住了她的胳膊。

孟如寄轉頭看去,見是牧隨已經放了莫離,到了她身邊,將她扶住。

就像他之前說的,他應該一直在她身邊……

孟如寄怔了怔,倒也沒客氣,抓住了牧隨的胳膊,穩住了身形。

“起來吧。別躺著了。”孟如寄轉過臉,冷眼盯著還躺在地上的莫離,“人都到齊了,聊聊唄。”

“行呀。”莫離拍了拍衣服,半撐著身體,還是癱坐在地,“聊聊,你以後打算怎麽孝敬為父?”

孟如寄和牧隨的臉色齊刷刷的變得更加難看。

莫離並沒有就此收嘴,還對著牧隨繼續道:“對了,因為你們已經是夫妻了,那逐流城主,你便也是我半個兒子了,你也得想想,以後怎麽孝敬我。”

牧隨轉頭,看向孟如寄,眼神裏只有三個字——

殺!了!他!

孟如寄一邊抓著牧隨的胳膊,生怕他沖動,將他摁著,坐到了桌子旁,然後她一邊瘋狂告誡自己——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

莫離故作嬌氣的伸出了手:“先從扶我起身開始吧……”

退一步……

越想越氣!

孟如寄一拍桌子,怒喝:“給我起來!給臉不要,以後咱們就都別想好過,一起死!”

莫離被吼得一怵,嬌滴滴伸出的手在空中縮了縮。

牧隨看著被孟如寄以蠻力拍裂了的桌子,也跟著默了默。

屋子裏,沉默的只能聽到屋外淅瀝的雨聲。

片刻後,莫離自己摸了摸鼻子,乖巧的站了起來,拖來了另外一個板凳,在牧隨對面,雙腿並攏,坐下。連咳嗽,都客氣的捂住了嘴。

牧隨一只手放在桌上,手指不自覺的摸起了木頭桌子的裂縫。

都消停了。

孟如寄拉來了另一個破木頭凳,金刀大馬的坐下。

四方桌,坐了三個人,每個人頭發和衣衫都亂糟糟的,寫滿了狼狽。

孟如寄率先開了口:“給他養老,字我簽了,諾我承了。”孟如寄看著牧隨,“殺他,不行。”

牧隨摸著裂縫的手指收緊,摳下了一塊碎木屑來。

牧隨擡眼,殺氣森然地盯著對面的莫離。

莫離本坐得乖巧,聞言,他挺直了背脊,舒展了胸膛,擡起頭來,還在桌子下面翹起了二郎腿。他抱著手,似笑非笑的看著牧隨,以嘴型無聲說著:“養我,可以。”

“但是!”孟如寄又轉頭,看向莫離,“牧隨與我已有白頭之約,我與他便是榮辱與共。約法三章裏,你要尊重我,也要尊重他。這是養你的前提。”

莫離得意的神情斷在臉上,他眉梢一挑。

牧隨卻似郁氣舒展,他微微上揚下頜,眸光輕蔑的看向莫離。

孟如寄又道:“都沒有血緣關系,給你養老也只是一個承諾,你別拿不孝女和兒子這種稱呼來埋汰人。”

隨著孟如寄話音一落,牧隨將手中摳下來的那塊木屑放在中指上,用力一彈,木屑彈出,打在莫離的臉上。

莫離白皙的臉上立即被木屑彈紅了一塊。

莫離神色一冷,瞥向牧隨。

牧隨接住莫離的眼光,身體微微向後,做足了輕蔑與挑釁的姿態,他頭微微歪了歪,仿佛以眼神在問莫離:“聽見了嗎?老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