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宋積雲頓時有點手腳發軟,心中一片茫然。

她想過和元允中此生不再見,卻沒有想到過會和元允中生死兩茫茫。

她不相信元允中會遇難。

那枚破碎了的平安扣被她緊緊地攥在手心。

她不甘心地道:“只有這件血衣嗎?還有什麽發現?”

江縣令望著她的目光閃過同情,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只發現了這件血衣。”

徐光增和鄧晨看她的神色則滿是憐憫。

他們倒不相信宋積雲是元允中什麽正經的未婚妻,可就算兩人是露水鴛鴦,勞燕分飛,也是件令人同情的事。

“怎麽會這樣?”跟著宋積雲前後腳趕過來的邵青一個箭步上前,緊緊地揪住了那件血衣,眼眶瞬間就紅了起來,“不會的。公子穎敏絕倫,身手高超,不可能就這樣被害了?”

他嚷道:“徐大人,你不是去見了寧王嗎?他怎麽說?”

徐光增沉聲道:“我沒有見到寧王。接待我的是寧王的長隨閔福。說是王爺去三清山遊玩,過幾天才能回來。”

邵青裂眥:“我要去見他。”

“回來!”江縣令喝斥,“我們沒有證據,你憑什麽去見別人。”

邵青不聽:“他能隨便殺人,我為什麽不能隨便誣陷?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大不了我這條命不要了。”

“就怕你這條命填進去也不過是杯水車薪。”江縣令覺得邵青太沖動,“最後還會連累鏡湖先生,連累元家。”

“那你說該怎麽辦?”邵青咬牙切齒,“只要能給公子報仇,我什麽都願意幹!”

宋積雲在旁邊卻聽得心急如焚。

他只是找到了元允中的血衣,又不是找到了元允中屍體。

說不定元允中只是受了傷,正在什麽地方等著他們救援。

偏偏能救他們的這些人還在這裏吵著怎麽給他報仇。

她覺得流逝的不是時間,而是元允中的命。

“江縣令。”宋積雲開口,聽見自己的聲音冷靜而又理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既然我們不能確定兇手,是不是把重點放在怎麽找到元公子上。”

在場的幾個人齊刷刷地望向宋積雲。

宋積雲也懶得顧忌那麽多了。

什麽真假夫妻,男女受授不親,三從四德,閨閣訓誡,這些年好不容易披在她身上的循規蹈矩,她統統不想再理會。

她問江縣令:“知道和元公子動手的都有可能是些什麽人嗎?他們這些人都有些什麽與眾不同的地方嗎?我雖然是土生土長的梁縣人,對梁縣周遭的山形地貌卻不是很了解,江大人身邊可有熟知這附近險要的知情人?我們需要知道哪些地方能藏人?哪些地方能躲人?哪些地方是險境?還有,我們有多少人手?能不能懸賞熟知周圍的人幫著找人?費用我來出。”

她一條條一件件,有條不紊地問著,字字句句都切中要害。

眾人看她的眼睛一亮。

特別是江縣令。他當初雖然誇她“巾幗不讓須眉”,不過是受元允中所托,給她造勢,沒想到她還真有兩把刷子。

他現在也急於找到元允中,可他再聰明,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加之關心則亂,不免有些慌手慌腳。

宋積雲鎮定自若的語氣不免影響到他。

他忙道:“我已找了熟悉這邊地勢的人,不然也不會找到這裏來了。至於和公子動手的是什麽人,我們猜測應該是寧王身邊的護衛或者是死士,鄧大人已經想辦法去摸這些人的底了。”

他還怕宋積雲不明白,解釋道:“寧王身邊的護衛多是寧王府的世衛,他們隨著寧王定居南昌府,和當地的通婚聯姻,從這方面著手,基本上能知道這次隨寧王出行的是什麽人?由誰領頭?人在哪裏?至於死士,十之八、九是從那些衛所的軍戶中挑選的。鄧大人出身將門,和各衛所都熟悉,由他去問最好不過了。”

宋積雲點頭,道:“那現在有消息嗎?”

她從前受過對抗綁架的特訓,只能以此為依據再制定對策。

但如今沒有後世的通訊那麽發達。

“護衛有護衛的作派,死士有死士的特點。”她道,“如果一時沒有查到有用的消息,能不能通過找到血衣的地方知道是什麽人動的手呢?”

她相信衛所中肯定有此高手。

徐光增和鄧晨聞言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鄧晨道:“宋小姐所言極是。我來梁縣時,家父派了一位長隨跟隨行,他曾在軍中多年,懷疑這是死士所為。”

他還記得八仙庵這位宋小姐大賞四方的事。

略一停頓,他又道:“但他又覺得,這些死士與一般的死士好像不一樣。如同一群烏合之眾,沒什麽章法。按理說,寧王不應該犯這樣的錯才是。”